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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唤了一声:“王兄。”长衫儒士腰间的玉佩已经腾空而起,自他腰间脱落,缓缓朝着汉生手中飞去。汉生伸出手,掌心向上平举,那玉佩极为乖巧地落在了汉生掌心之上。汉生将四指卷起握住黑玉的瞬间,玉佩如同有灵魂一般有了亮光。一束暗金色流转的光芒在玉佩周围环绕,缓慢却灵动,黑玉背面一个篆刻“稚”字隐约可见。长衫儒士见到只在先秦最后一位帝师所著禁书中记载的场景后,再无任何犹豫,双膝重重跪地,“臣,东珠郡文氏第九世家主,文哲,拜见君上!”黑龙玉佩,秦武昭王特意为当时还是太子的秦王稚所打造的护身玉佩。寻常人佩戴毫无作用,唯有真龙之身才能将其唤醒。这是文家守护多年的秘密,每一任文家家主,皆会佩戴此玉,代代相传,寻找它的主人。低头,三跪九叩,五体投地。我大秦,未亡啊!!!埋首地面时,长衫儒士眼中两行热泪扑漱而出。一旁的稷尧冷眼旁观,心中却不屑。与昏君沆瀣一气的jian臣竟也有后人流传至今,当真祸害遗千年。如果说那年三十万灵体生祭的始作俑者是嬴稚,那么最遭人恨的刽子手,便是东珠郡文家。汉生并未理会跪伏地面的文哲,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依旧面对着蛇形铜塑,依旧脊背挺拔,轻笑道:“如今早已改朝换代,我等不过是亡国遗民而已,文少主不必如此。”话中透着与稚嫩声音不符合的沧桑,但不曾有一丝苍凉。她脑海中,那个混沌古老的声音却是一声叹息。黑龙玉佩亦是与之呼应,似发出悲鸣一般。“王兄,这塔不好,又高又冷,我带你回盛京吧,那里山水虽不秀丽,虽然寒冷干燥还有风沙,却是世上顶好的地方。”说罢汉生露出笑容,那是极少的如同少女一般无邪的笑容。她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不论是那年即位为秦君嬴稚之后,还是如今记忆重拾之后。过去的盛京,她对秦王宫少年时的记忆,不是满口王权制衡乃至治国理政之术的严厉太傅,便是一群噤若寒蝉恭恭敬敬的宫人内侍,或是戴着无害微笑面具其实九曲心肠的诸多深宫妇人。唯一的温暖,大约就是这位唯一肯在她被太傅责骂时,遣走随侍宫人将她悄悄带到御景园放风筝,俯身作马牛让她骑在肩上悄悄摘树上风筝的王兄。第九十五章黑龙玉佩那个混沌古老的声音沉默了,黑龙玉佩也由原来的沸腾变得平静,在汉生手中乖巧地一动不动。汉生冷静地从怀中掏出陆沉送她的匕首,在右手掌心上划了轻轻一道口子。血液很快流出,沾在了同样握在掌心的黑龙玉佩上。玉佩上的光芒由暗金变成金色,光芒刺得整个珍珠塔六层格外明亮。一股熟悉的感觉透过玉佩传到汉生心中。她闭上双眼,恍若回到了从前。在弄梅馆时记忆虽已经觉醒,但关于秦王宫的记忆依旧断断续续,她只记得她与文枢的对话,最后与南宫秋水七人的一场大战。临战前一月,她为了保护和她同样身负半数王朝气运的王兄嬴谡,将他秘密送到了洛城珍珠塔,却不想结局却是这般。当她知晓王兄遇害之时,晋军已经已经兵临城下,南宫秋水七人马不停蹄朝着秦王宫而来,根本无暇顾及。就连她自己,也死在那一战。而具体的死因,自然不是史书工笔记载那般自刎而亡。…一晃八百年。这些记忆开始迅速鲜活起来。此番她恢复记忆,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来这里救出王兄。与王兄昔日在盛京秦王宫相处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如昨。除了一件事情,她记得模模糊糊。汉生记得她要小心一个人,当时还准备提醒文枢,却一直没来得及。她已经记不起来要小心的那个人是谁,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很危险,却已经想不起此人的姓名与来历。她摇了摇头,握起手中的黑龙玉佩,不再努力回想模糊记忆中的朦胧片段。现在要紧的事情,是救出王兄被镇压在珍珠塔的魂魄然后去盛京。望京,忘记盛京。出自晋太祖的大手笔,借着自己的手灭了天下阵道,除了寥寥几位知情者,其余人的记忆尽数湮灭在八百年浩瀚历史长河。只是人在做,天在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当年自己一念之仁留下令狐无疆的性命,反而成为最后的一线生机。太乙大阵也好,玄武大阵也罢,这一丝缝隙,既是无数人的希望,也是无数人的修罗场。既然晋朝注定已经要走向灭亡,历史也已经改变,不妨换个人当皇帝也好。想到这里,汉生脑海中一晃而过陆沉的身影,让她嘴角不自觉勾出一个弧度。之前的追魂阵在小巫身上留下痕迹,小巫同样在盛京,汉生此行自然要去将他救回来。“王兄,跟我走吧。上一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汉生轻声呼唤,万年不变的蛇型铜塑竟然如同人一般,蛇首缓缓点了点头。一道金黄色的光束从蛇型铜塑头顶而出,汉生左手持着匕首,在原本划过一道伤疤的右手掌心再划一刀,横竖相向构成一个十字型。神屋见状已经不劝了,只是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到汉生体内,护住她的心脉。她总是这样,为了自己的亲人与朋友不顾惜自己。强行从铜塑中将魂魄拨出损耗巨大,这是唯有修炼到八部轮回第四层才能够做到的事。八条手臂粗的锁链剧烈晃动起来,汉生闭上双眼全力施为。金丝楠木匣子里的细长竹片自动在她身旁出现,随着恶意念摆成一个正十六边型的阵型轮廓,一道金光自汉生额角的十字伤疤闪耀而出,比弄梅馆时的要弱,但依然引着黑玉发出耀眼的光芒。稷尧死死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