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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白昙感到一道湿凉软物轻柔掠过身上数道剑伤,引来丝丝刺痛,还夹杂着些许痒意,不算强烈,可当软物挪到肩头的伤口时,痛痒感便变得难以忍受起来。他呻吟了一声,撑起沉重的眼皮。男子闻声抬起头来,拭了拭唇角血迹,垂眸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为他清理肩头的伤口,呼吸不时拂过他的脖颈,似在与他耳鬓厮磨。白昙一掌拍开他的脸:“为何三番五次的救我?你蛰伏在我身边,不就是为了人骨念珠么?你都得手了,还阴魂不散地纠缠我做什么?”阴魂不散?倒真是。巫阎浮一哂,嘴唇离开少年肩头,凑到他耳垂处,温言道:“我说过,喜欢你。我既然喜欢你,自然要纠缠你。”“少恶心人!”白昙有气无力地冷哼一声,扯起敞开的衣襟,手指触到胸口的剑伤,感觉竟已结了痂,不由一惊,手却被握紧了。“急什么,先让伤口愈合再穿衣服,我又不会趁人之危。”夜色中男人的声音且低且柔,身上散发的杀气却激得白昙寒毛直竖。“你今晚到底遇见了什么人,怎么伤成这个样子的?”“关你什么事?”白昙心里的难受劲还压不下去,没好气道。“你是阿痴的主人,你若受了伤,阿痴自然要为你出气。”“不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白昙翻过身,欲跳下马去,不料衣摆压住,衣衫一瞬被扯落到腰际,露出巫阎浮亲手刺下的杰作,此时月光衬得少年肌肤雪白,正位于花芯的娆骨艳如一笔朱砂,只将盛放的昙花染得妖娆不可方物。还没容身后人多看一眼,白昙便将衣袍扯了上来,正欲跳下马去,腰间一紧,耳畔响起一声轻喝,马儿立时疾驰起来,冲过了山坡。自山坡上望下去,藏龙城灯火璀璨,气势磅礴。风吹得衣袍猎猎翻飞,白昙一时战意沛然,只想立刻登上擂台,一展拳脚,让武林中那些看不起他的家伙都成为他的手下败将。其他人他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反倒是身边的这个敌友难辨的天夙,就是他至今遇见的最强的对手,而这人打着什么算盘,难以揣测得很。马儿载着二人往山坡下冲去,娆骨被撞得阵阵发麻,白昙拿开他腰间的手,往前缩了缩,问:“你昨日做什么要夺人骨念珠?”“你若想知道,就先回答我的问题。伤你的可是天阳派的剑阵?”白昙一愣,这都被他看出来了,也够厉害的。巫阎浮见他没应声,心下了然,攥着缰绳的手略微收紧,骨节咯咯一响:“原来天阳派的人,那门主苏幕遮与浮屠教有夙仇。””哦?”白昙顿时想起他偷听到的父女二人的对话内容,疑问,“可是因为一个女人?我听苏幕遮说,他的妻子是被魔教人所杀。”巫阎浮沉默了一瞬,道:“不错,杀她的,的确是浮屠教的人。”白昙下意识地把坏事往某个人身上安:“不会就是巫阎浮吧?哼,八成,是他看上人家的妻子,仗着自己是武林霸主,就强抢过来……”“胡说八道。”不由他说得愈发离谱,巫阎浮冷声喝止。白昙回过味来:“莫非,你知道什么隐情?”“那女子,是巫阎浮的娘亲,你莫要乱想。”“娘亲?那,那天阳派的苏幕遮门主难道是巫阎浮的爹?”突然又被安了个爹,巫阎浮有些不悦,淡淡答:“自然不是。数年之前,浮屠教教主巫潋云抢了苏幕遮妻子做明妃,此女为巫潋云诞下一子,便是巫阎浮。”白昙讶异道:“原来老魔头竟是明妃之子?可成了明妃,不是注定会被练功者榨成枯骨而死么,怎么还能为练功者生孩子?”身后人嘲弄地笑了一下,扯了扯缰绳,放缓了马儿步伐。“那不过是传言罢了。”“什么意思?”“历来明妃的生死,都由练功者来抉择。练至六欲天最后一层时,亲手杀了明妃饮下明妃心头血,便达成了断舍离,斩断了七情六欲,此后再无悲喜,亦不会生老病死,如同佛神。若练功者练至六欲天最后一层时,不愿杀死明妃,便破不了障,无法练成六欲天。若自知无法破障,还不与明妃及时交合双修,顺应情欲,就会走火入魔而死。”白昙愕然,原来竟是如此?他一直对六欲天的修法有误解……那老魔头那时走火入魔,难道是因为……他不想杀他?不,他即使一时饶了他,亦随时能改变主意取他性命。巫阎浮的娘想来便是最终没有逃过一死。这般猜测着,白昙憎恶地蹙了蹙眉,追问:“所以,即便这个明妃为巫潋云诞下了子嗣,他为了练功,后来还是把她杀了,是不是?”“错,杀她的,并非巫潋云,而是巫阎浮。”白昙呆了一呆:“他为何……要杀自己的娘亲?”巫阎浮听他连番追问个不停,好似十分在意,不禁心潮涌动:“你这么想听巫阎浮的旧事?”白昙忙不迭地摇了摇头。巫阎浮漫不经心地叹了口气:“啧,那就罢了。啊,反正他都死了,这些事就随他葬进土里罢。”白昙胸口一梗,硬着头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说!”巫阎浮拖长了声音:“唉,不说了,不说了。”白昙扭过头,揪住他衣衽:“你,你给我说!”巫阎浮促狭地盯着他,勾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原来你还这般在意你师尊啊?”“放屁!”白昙扬手就要挠他,被一把捉住手,揽在怀里。他挣扎起来,却被男子抱得死紧,下巴压住他肩窝,轻声耳语:“西域武林霸主的密事可乱传不得的,我只告诉你,你千万保密。”白昙竖起耳朵,点了点头。“巫潋云抢了这明妃回来,却对她动了心,破不了情障,故而没练成六欲天,还跟明妃生了个儿子。这明妃一直怨恨他,寻了个机会,给他下毒,弄得他不能人道,再无机会练六欲天,他便只好寄厚望于其子,逼巫阎浮亲手弑母来磨炼心性,而后悉心传他武功。”“后来巫阎浮学有所成,又亲手杀父,替母报仇。可惜,这个弑父杀母的人最后也没练成六欲天,还死了自己明妃手里。”“你说,好笑不好笑?”白昙自然笑不出来,沉默半晌才问:“你怎知本座是他的明妃?”巫阎浮点了一下他额心的红点:“我曾是巫阎浮弟子,这守宫砂印,我自然认得。”说着他侧过脸,朝少年的耳眼暧昧地吹了口气,“想必,他死前还没能与你肌肤相亲,否则你这印记怎会还在?”白昙耳根一热,扭头避开,却被男子扳过下巴,吻住了额心。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