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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锁着,我就砸了玻璃,我想我看起来一定像个疯子,没吃药的那种,我拽着刑山辞不停挥拳,刑山辞也不甘示弱,我们在浮雪消融的泥泞地面打得不可开交。筒子楼里的人惊动了,出来拉架,报警,我喘着粗气,被小海死死抱住,压在墙上。警察来了,我和刑山辞都被带走,我提前给表哥打了电话,我妈那边的亲戚,好几个在公检法工作。后续的故事荒唐至极,一环一环,像是个套,把我和小海,都套了进去。我被捞出来,刑山辞也有人,比我稍晚一点也被捞出来,小海的mama终究没有留住,熬不到他毕业。连番打击让他整个人都快夸了,他mama火化,我陪着他去的,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没有父母,我与他不清不楚,殡仪馆里,我只能含糊其辞说自己是他的朋友。我和刘娜的婚事,或许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刘娜和他的孩子要出生了,可是刘娜的父母死都不认可小海,宁可让刘娜死在外面,也不要这个野种进家。刘娜在我那里哭得昏天黑地,恨不能自杀了事,我没法,带着她去和他爸爸讲道理,他爸说嫁给谁都行,就是不能嫁小海。刘娜抓住我,“那我嫁他!”我们稀里糊涂结了婚,孩子匆匆忙忙降生。小海难以置信,大五一年,基本都在恍惚中度过。他患上了抑郁症,那个高傲又敏感的大男孩死去了。他和刑山辞混在一起,渐渐染上许多坏毛病,他对我避而不见,任由我急得要死,也不肯给我一次机会。有一天詹森突然约我,说和小海在一起,我赶过去,他们在一家十分隐蔽的私人会所,小海告诉我们,那年一项目组的设计图,是刑山辞偷窃流出去的。他把所有的证据一一展示给我们,连带刑山辞干的许多狗屁倒灶的烂事,让詹森看着处理。我当年引狼入室,害得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是恨不能戳瞎自己一双狗眼。我已经无力再折腾下去,只想与小海好好聊聊,詹森退出去,留我俩单独坐着,不管我问什么,他都不答,只是点起烟,眯着眼吞云吐雾。我烦躁得想把他关起来,关到一个我随时能找到他的地方。他抽完了烟,起身要走,我拉住他,问他以后还能不能见。他望着我,湿漉漉的眼睛里空洞得什么都没有。“我不想再见你了。”这是小海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詹森处理了刑山辞,我无暇关注刑山辞的结局,只是警察抓的那批乱七八糟的人里,并没有小海,小海消失了,他没有回学校,老桑也在找他,老家房子卖掉,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托了很多人帮忙找,家里和朋友都发动起来,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每每走在人流如织的马路,我都想喊他的名字,想象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埋在我肩膀上笑。“前两天,我听詹森说有人在四院找到他了,四院,你知道吧?就是医科大的第四附属医院,说白了,精神病医院。我去找他,他已经从医院脱逃了。”乔洋磕掉手里的烟灰,夜风吹得人发抖。“我还有件事,堵在心里,不知怎么说。”他眼眶红着,痛到极点。“我爸妈,和刘娜,就是我老婆,她爸妈都认识......”我咽了咽口水,润润喉咙。“刘娜他爸,有一次喝多了,跟我聊天,说她从小就聪明,有时候看到喜欢的东西,知道他不会给她买,就绕着弯子,兜好大一个圈,最后总要想办法弄到手。”我背后起了一层白毛汗,他痛苦地攥紧了拳头,攥着那枚婚戒。“他爸还说,刘娜第一次见我还是个小丫头,再见的时候,她认出我了,让他爸带着她参加饭局,就为见我一面。”我听得心慌,喝了口茶,让他不要再说了,“你别胡思乱想,这种事,怎可能呢!”他碾熄了烟,双手捂着脸。我们在沉默里静坐,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略尽心意,表示愿意帮他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用报社的爆料奖励给他搜集些马海的线索。他闷闷道谢,我手机响了,室友来接我,我拍了拍他,给了他一些鼓励,让他振作些。我下了楼,看到他还坐在露台边,室友按着喇叭,我转身上了车。我和室友简略讲述了这个故事,她笑了笑,“哦?怎样?证据呢?没有任何实打实的证据,你就想判定一个无辜的产妇有罪?”我不想和她争辩,摆摆手,请她在警队注意有没有无人认领的尸体。“你已经盼着人家死了?”“你这人无聊不无聊?能不能好好说话?”“好吧,确实现在的情况看,那人八成是跑出来死掉了。”不知道是我嘴臭还是室友铁口直断,两天后,我接到室友电话,在东山下的水库,打捞到一具男性尸体。我从报社匆匆出来,犹豫着给乔洋打了电话,开车到了东山水库时,乔洋抱着捞上来的尸首,趴在地上,任谁也拉不开他们。这个故事有50%是真实的,开头真实,结尾真实,中间50%的幸福,是我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