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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一划在宣纸上落下去。琰字收尾时微微一颤,扫出一段飞白。蓝宁慢慢地用手抚过那一笔,神思有些飘飞,一条细细的血线从唇边逸出来。沈亦骅斜身过去吻他,将血迹舔去,自觉抚在他背上的手已经被冷汗沾湿。“蓝宁,这样陪着我,是不是很累?”他话中已有颤音,却见蓝宁极缓极静地摇了摇头,眉宇间一瞬的冷定如同初见当时。沈亦骅喉中腥甜,微笑道:“但是今日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歇会儿,我晚些再来陪你。”他扶蓝宁靠在榻上,掖好被角,这才转身走开。等转到花园假山后,心中的痛苦无以支撑,全身脱力一般软坐在地,双手掩面,泪水扑簌落下来。太医每日给蓝宁施针,每见到年轻的皇帝,都发觉他又瘦一成,短短几日已是憔悴得不成人形。蔚清江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后宫关于娈宠惑主的谣言已经尘嚣纷起,但年轻的皇帝尽管愈发沉默消瘦,关于政事却并未懈怠,朝臣仍找不到错处发难。直到某天礼部亲近赵钧一派的一位官员,当皇帝退朝将要匆匆离去的时候,他偏上前一步,拦道:“陛下请留步,陛下不可因私误国,那妖孽险些害了皇后子嗣,又令陛下憔悴如斯,当论罪严处。”沈亦骅骤然止步,面现不可思议之色向他看来,“你说谁是妖孽?”跨近一步又问,“你说谁误国?”他转头看了看一旁沉默的赵钧,目光冷冷往众臣身上逡巡一圈,“登基以来,朝中事物,朕几时敷衍过你们,或者是说,你现在说的,也是朝事么?”“朕最近没有空闲,你是来提醒朕,有些事居然还未向你们讨教追究。”“他那日救了皇后,却被你们扣押拘下,若不是朕及时得知,他早就死在牢里。朕没有给他名分,不因他而怪罪皇后,不因他而怪罪你们,你们便可以这样,把他视作砧板上的鱼rou么?”这些日子绝望压抑已让他不堪重负,那臣子的一句话,就像打开了宣泄的闸口,他眼底像蒙了冷灰,却又隐约地翻腾上来火光,几乎是狞笑道“承蒙你们所愿……”承蒙你们所愿。他摔袖匆匆离去,胸中的野兽已经在隐隐咆哮,只觉自己如果再停留片刻,也许便要大开杀戒。他的父皇曾问过他,在这个位置上,能否做到无情无心。他回答不能。如今他开始明白,这就是痛苦的源头。一边是这国家的责任,一边是他的心,他自问对得起这片山河这些人,但他的心却已经慢慢枯去,像落叶碾碎在车辙里。蓝宁气息微弱,闭目而卧,看似睡得深了。沈亦骅却知道,他体内疼痛肆虐,连食水都是勉强,何以入眠。两人掌心叠在一起,沈亦骅觉到他手上的粗茧纹路,轻轻地摩挲。蓝宁身体微微痉挛一下,掌心立时又都是冷汗。他闭着眼睛道:“明琰。”沈亦骅低声应了,蓝宁停了片刻道:“我是想亲你一下。”沈亦骅深吸一口气,俯身下去将脸颊碰在他唇上,随即还有自己的嘴唇,额头,鼻尖,再是眼睛。“明琰,生死有天,你不要难过。”他舌尖尝到咸涩的味道,手掌慢慢地握紧,唇边鲜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寝殿的门突然被人猛力撞开,沈亦骅抱着蓝宁,眼睛里全是血丝,形如骷髅状若疯狂,衣袂被殿外冷风吹得翻飞不停。聿飞跪在门外,疾声道:“陛下!有人要见陛下,说他有办法可以救蓝宁。”檀羽酩尽管衣衫褴褛,满身污秽血痕,看去状态比枯瘦憔悴的沈亦骅却还要好上一些。他将手中的一粒玉色丹药放在蓝宁口中,暗运真力将药气慢慢发散。头顶的白烟冉冉,直到一炷香后,才吐出一口气道:“他的命算是保住了。只不过,内伤太过沉重,五脏六腑都需要时间慢慢恢复。”他说完这话,精疲力竭地靠到一边,端起案上的一盏凉茶,慢慢饮下,皱眉道:“我怨陛下对我太过苛酷,牢中根本无酒水茶叶可想,却想不到深宫大内,陛下的茶,也不过如此。”说话间一阵叮当冷铁撞击的声音,原来他的脚上手上都挂着沉重的镣铐。沈亦骅根本无心理他,探看蓝宁情况,见他心跳平缓,但呼吸依然渺不可察。他长出一口气,仍旧忧虑问道:“他这样,会睡多久?”檀羽酩却在沉思,半晌才道:“我给他的服的,是蚕津丹,可护他心脉,但于他内伤却是没有作用。他现在不过一个活死人而已。”“他丹田既废,没有外力辅助根本不可能自行调息,我听说有个地方,对他的内伤大有裨益。只是……”他说到一半,悠悠住了口。沈亦骅心中明白,回过头来问檀羽酩道:“你救了他,是要跟朕谈什么交易吧。”檀羽酩漠然一笑,扬起两支手臂,将血迹斑斑伤口向他展示,“我是血rou之躯,既怕死,也怕刑求。陛下,我只是想为自己求得一条生路。”他说着自顾自地喝尽了那盏凉茶,沈亦骅听到后面一句,心中微动,看了檀羽酩一眼,“你手上人命无数,想不到,你也是怕死的。”随之点了点头道:“可以,你我的恩怨,先揭过一笔,只是你今后还是安安分分,别让朕再抓到什么把柄。”檀羽酩冷笑一声,“陛下是刀俎,我现在是鱼rou罢了。你们中原人说气节骨气,但人死了便一文不值,以我身份,何必自讨苦吃?”他得了沈亦骅应允,这才继续说道:“昆仑山上有药泉,那是极好的疗伤场所。温流寒流七年方才交替一次,也就是说,他在那冷热药泉之中,七年才得一次生息。”沈亦骅沉吟片刻,“七年?”人之一生,其实并没有几个七年。况且他与蓝宁之间,其实早就荒废了不知多少时间,两相离落,每日都是漫遥无尽,相思入骨。檀羽酩目光凉凉,点头道:“不错。若一次生息不够,便再等七年。”声音有些低沉下去,望着床上的人。“陛下舍不得?重新磨砺一把剑,自然需要时间。”沈亦骅哼了一声,望着蓝宁的目光极之柔和,“他不是剑,他是我爱的人。”他说到此处,心里已经渐渐安定下来。是的,蓝宁,你是我爱的人。无论七年,或是十四年,终究都会像指间的流水一样过去,生离之痛虽然摧心断肠,但只要你还活着,我心里便总有希望。这年冬季到来的时候,随京弥漫的是平和宁定的气氛。新帝登基之后并无新的战事,与西越达成了盟结,正是休养生息的开端。北风席卷,枯黄的草皮像被翻起的动物毛皮,被风卷得凌乱枯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