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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又帮警察套牛来着,耽误了不少时间。有一头公牛脾气十分暴躁,与持械围剿的人群僵持不下,警员已经准备动用狙击手。严小刀慢悠悠脱了西装外套,拎在一只手里,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缓着步子朝暴躁牛走了过去。快速路旁的野草坡子未经修整,黄澄澄的草足有快一米高,牛眼惊惧地盯着走过来的人。严小刀将一挂白衬衫从裤腰里掏出来,松松散散地,颇有几分潇洒和不羁,鼻翼上轻颤的黑痣与嘴角笑容相得益彰,口型开阖,似乎在与蛮牛开小会儿谈判,不急不躁。“成——这个给你!”不一会,严小刀与暴躁牛谈好交换条件,将黑色西装外套大方爽快地抛到牛脊梁上。暴躁牛眨巴了几下血红的玻璃球眼,眼底血色渐褪,大约觉着眼前人很令它感到亲切和信任,让严小刀抚摸着牛脖子一路给领回来了。“绝了!”警官给他竖一大拇指,跑过来笑道,“严总,今儿这顿酒肯定得我们几个请啊。”“不用请了,报销衣服钱吧几位大哥!”严小刀抖着他的西装,笑得爽快,借着穿衣的动作,揽着牛脖子勾肩搭背的那只手将掌心雪亮一柄三寸细长柳叶刀收回肋上,充满笑意的眼不动声色。那三寸小刀见血封喉,一掌可将公牛切颈立毙。软的不成再来硬的,明的后边还有一手阴的。几位汉子互相拍拍肩膀,青天白日底下寒暄,又递了一圈烟。“晚上,松江道的松菊鹤小馆?”一名警官低声提议。严小刀看了那人一眼,淡淡地:“我从来不吃日本菜。”……交警在前面疏通出一条车道,大量拥堵的车辆终于由那狭窄一线缓缓地疏通而过。杨喜峰平稳地将车滑到他大哥身前,严小刀与几位制服小将客套地挥挥手,转身从全敞的副驾位车窗直接迈两腿进去了。腰部一顺,脑袋再一偏,臀部不偏不倚坐了个端正,仿佛那车窗就是给他设计的,边缘轮廓顺溜地贴着他身侧将他纳入车厢。严小刀双手撩着带牛臊气的西装,自嘲道:“都成这德性了,也别他妈再装样了。”杨喜峰幸灾乐祸:“哥,我说香水对男人很有用吧,你就偏不爱用!”“更膈应了,那俩味就蹿了!”严小刀笑骂。黑车飞速驶下出口。金色宾利内端然稳坐拒不下车而等待“后方支援”的美妇,这时突然开口盘问办事的交警:“刚才那男的是谁?……赶牛的那个人。”孙警官略诧异,搪塞道:“一个过路的。”中年贵妇仍然追问:“你们说话了,认识?他是警察吗?他叫什么?”“不是!就一普通做生意的。”孙警官皱眉,将驾照上的名字照片核对登记。证件表明女人身份,赵绮凤,三十七岁。驾照本还夹着名片,显赫的身份头衔一堆,开这车的显然既富也贵。“做生意的,呵,这样更方便了……”赵绮凤喃喃自语一句,嘴角隐匿自负的笑容,神态颇像是万绿丛中又挖到一块意想不到的“宝物”。她手里摇晃金壳镶钻手机,再一按,屏幕上闪过方才抓拍的照片。穿西装的严小刀微低着头,卷起一肘的袖口,侧面鼻梁嘴唇被阳光衬出很俊的轮廓。……第三章接风洗尘第三章接风洗尘严小刀当天一路狂奔着进的接机大厅,迎面见到款步走出的戚宝山。戚爷端了一个小杯星巴克,却又穿着对襟丝绸单褂和灰色布鞋,好像略微违和,但其人温和白净的容貌将周身一切支棱的琐碎都融化成自成一家的含蓄风度。严小刀撸了一把头发,眼含真诚歉意:“干爹,抱歉,我们过来晚了。”戚宝山把手提小箱凌空扔给杨喜峰,一胳膊揽过干儿子,凑近小刀的面颊耳朵,几乎贴上了,闻一下猛地迅速躲开:“哎呦嘛……晚到没怎么晚,你身上弄的什么味?!”“来的路上刚劈了一头牛!”严小刀笑得纯真露牙。“果然,一身牛下水和血肠子味。”戚宝山冷笑。“出了门风大。”严小刀把一件里子带羊绒的夹克外套披他干爹身上。戚宝山麻利儿一看:“嗳,今天这眼光还可以,挑的不错,比上回那个有进步。”“啧……”严小刀自嘲道,“好歹也是卖衣服鞋起家的。”大老板不会耍单,身后其实还跟着几名随从保镖,这时候自觉退到很远距离,连同拎箱子的杨喜峰,毫不显眼地默默跟随不乱插嘴,这才显出冷热亲疏的绝对分明。戚宝山紧搂着一身牛臊气的严小刀大笑,边走边又把暖洋洋带上体温的羊绒夹克脱下来:“我穿还是显太嫩,不是那么回事,适合你穿。”严小刀一愣神工夫,戚宝山捻一下他西装前胸料子,透着温馨色调的父子家常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甭犯愣了,没事,把你身上脱下来我穿你这个。”严小刀心虚:“太味儿了么。”戚宝山淡笑:“你什么味?还能嫌你?嫌你早他妈十五年前把你撇下水沟里了,还能养你这么大。”……没见过戚宝山其人的,认不出这样的人会是港口富贾一方呼风唤雨的大佬,而且黑白两道通吃,什么风浪都见过,什么事都做绝过。江湖里夸张的渲染都瞎扯的。这人绝对没有三头六臂,甚至眉目间看不出任何凶恶煞气,反而是个匀长脸,皮肤白净,面目性情都安静内敛。那些长得就凶神怪煞张牙舞爪的、没半点心机的,一露头就先让人围歼了,能活得久?戚宝山也没很老,大约四十出头,保养不错,看起来就像个文质彬彬的普通中年男子,竟然还挺面善。戴金丝眼镜,穿绸褂布鞋,拎一只四四方方牛皮小箱,这气度这身姿,仿佛往回穿了一百来年,穿回晚清民国时代演绎着这座老城的风土人情,果然也不是一般人。回去路上,严小刀亲自开车。杨喜峰沦落到副驾位,闲得无聊,于是一张快嘴把路上劈车赶牛的笑料添油加醋扯了一通。戚宝山静静地听好戏,瞥到后座上的商场购物袋子,里面还有另一件厚外套,但像是女士的颜色款式。“这又给谁买的?”戚宝山盯着严小刀的后脑勺。“给我妈的。”严小刀道。“顺便就一起买了,觉着春天内蒙那边过来的小凉风一刮,外套她还是需要的。她那个新楼看着空荡,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