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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见他气度不凡,不敢延误,忙将他请进了内室。简单的屋内只有一张大床,一张桌,再加几个椅子。大床上放着一个红色的襁褓,其中的小小婴儿正在酣睡,露出粉粉嫩嫩的小脸。床上另有几个布老虎、长命锁之类的东西,却是整理的干干净净,一个长须老头坐在一边的蒲团上,闭着眼睛,一身仙气。焚歆大吃一惊,不由得叫了一声:“太清道德天君!”老头微微点头,睁开了眼睛:“狐王许久不见啊……”焚歆苦笑一声:“原来收穆笙为徒的是你,三公主当真好大面子。”太上老君眨眨眼,一指竖在嘴前:“这话可莫让三公主听到了,女人么,最讨厌别人说自己脸大。”焚歆哭笑不得,一时间紧张的气氛竟也缓解了不少。他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还请天君指教。”老君捋着胡子:“指教不敢说,都是仙友,话说这得道成仙的九尾狐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就没几只,你可是比老人家我稀罕多了,上次见有九尾狐还是……”焚歆也来回天界过几次,也颇认识几个仙人道君,但是却从不知道太上老君竟然是如此唠叨的一个人,听他念叨了足足有两盏茶时间,焚歆终于忍不住打断:“天君,请说重点。”“重点?”太上老君愕然:“我说了真么久,你还没明白吗?”拂尘一挥,指指正在沉睡的穆笙,说道:“这孩子,现在是我罩着的了。”焚歆无语,思考片刻后说:“我知道这样说很过分,但是。”他抬起头望着床上那小小的身体:“我想带穆笙离开,我会照顾好他。”太上老君眨眨眼,突然惊恐的打了个哆嗦:“不是吧?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的了手?禽兽啊!!”万年冰山冷寂的狐,突然有了放出一把狐火将眼前老头烧死的冲动。调戏的够了,太上老君终于恢复了开始那端庄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摸摸胡子:“这孩子跳下轮回台前说的什么,你还记得吧?”焚歆默然,手在袖子下握成了拳。“既然记得,就听他的,二十年,对你来说又不长。”太上老君懒洋洋的将穆笙包的更严实一点,顺便摸了两把小嫩脸,吃足了豆腐:“三公主拜托我照顾他到二十岁,之后的事,我也就不管了。”焚歆黯然,只是静坐不动,老君咳咳两声:“狐王还不回去?你难道对我老人家有什么意见吗?是觉得我照顾不好还是觉得我教不好他啊?我老人家专门为了他下凡我容易吗?你竟然还要怀疑我老人家?我老人家情—何—以—堪啊!”床上的穆笙突然动了一下,老君忙抱起他来,傻乎乎的哄着:“噢宝宝乖哦,宝宝不哭哦,宝宝快睡觉哦……”或许是他暗中做法,穆笙的挣扎渐渐小了,咂咂嘴,又睡过去了。老君放他在床上,无辜的一摊手:“你看,他不想见你。”焚歆低着头,过了许久才勉强撑起身子,近乎有些哀求的说:“那让我看他一眼,好吗?只看一眼。”老君叹了口气:“那你轻点。”焚歆吸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床前。红色的襁褓中,穆笙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小脸,看着水灵灵粉嫩嫩的。焚歆闭上眼睛,轻轻伸出手指触碰到那张脸。秀气的眉带着微微的剑形,眼睛深深的凹下去,睫毛很长很密,触在手上好像小刷子一样。鼻子是挺翘的,长大一定会很英俊,还有粉嫩的脸蛋和小小软软的嘴唇。变了,却又没变。焚歆知道,这是穆笙,是自己唯一爱过的人。他深吸一口气,冲太上老君行了个大礼:“既然如此,这二十年就劳烦老君,二十年后,我自会来接他。”老君宽袖掩唇,眼底无限狡黠:“狐王也无需烦心,他日定能让你如愿。”焚歆想到老君最擅占卜不由得心神一动,冲口而出:“天君的意思是……”他摊手,一脸无辜:“我可什么也没说。”焚歆无奈叹气,三公主够难缠,三公主找来的人也一样难缠。但是看他的意思,两人竟还是有不少缘分未尽的。他也只天机不可泄,便也不再强求,从怀中掏出已经僵硬的小雪狐放在穆笙身边。“这是我族中一只小幼崽,穆笙不愿见我,却应该会喜欢他,这二十年,就与他做个伴吧。”太上老君的眼睛都直了,他一把抱起小雪狐大力的揉弄着,边揉边兴奋的直叫唤:“这小东西好!哎呀这身皮毛啊,没有法力?没关系爷爷教你!”可怜那小家伙一路上被焚歆塞在怀里动都不敢动浑身都酸疼了,现在又被这么个怪老头抱在怀里使劲蹂躏,唯一熟悉的穆笙却又变成了小娃娃,直接吓得抱着尾巴嘤嘤嘤哭了起来,又引发了太上老君的一番唠叨。焚歆深深的望着穆笙,睡梦中他眉目安静,重新有了rou体让他的灵力完全的融进了血rou,再不见了冥府狐地的痛苦挣扎。如今痛苦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想着,焚歆唇角竟然渐渐现出一个微笑。这是报应,不过,我会等下去,总有一天,能等到你。最后看一眼穆笙,他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了。穆笙,我等待着我们的重逢。1818、第18章...十八年后,襄阳城清风观。清风观在襄阳城外的襄山上,襄山上本是没有多少桃树的,自从十五年前清风观收了襄阳城徐家的少爷做俗家弟子后,襄山上的桃树便像疯了一样,长的漫山遍野都是,一到春天,便是满山桃红,结的桃子也是又红又大,竟也成了一大胜景。襄阳城里议论纷纷,再加上徐少爷天资聪颖,十岁便能捉妖避邪,花仙转世的说法就这么流传开来。这一日,暮生正在后山练剑。四周桃花纷飞,伴着他星眸白面,更显俊俏。不远处一个白色的毛团子正在地上不知巴拉着什么,扒着扒着,突然嗷呜一声掉了下去。“糖豆?”穆笙收了剑,疑惑的走过去,那是不知谁在地上挖的坑,长了草便看不太出,小雪狐总是迷迷糊糊,就掉下去了,现在正蹲在坑底,头顶一片树叶,一身草屑,正眼巴巴地望着穆笙。穆笙失笑,伸手给它:“小笨蛋,上来吧。”糖豆却不似平时那样蹭着他的手耍赖撒娇,而是伸出前爪,在穆笙手掌心拍了拍,自己跳了上来。穆笙微微诧异,转而笑了:“真乖。”小雪狐一上来就耐不住身上的草屑泥土,爪子挠挠头,大尾巴甩来甩去,活像一把大刷子。穆笙摸摸它的头,替它摘去身上的碎草,穆笙明显的感觉到,当自己的手碰到它的时候,小家伙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他有些奇怪:“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