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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录》放回了东流殿,塞进了某个小角落里。与此同时,在枕下的纸条沉寂了数日之后,我亦终于收到了新的消息。读毕这则新的消息,我却震惊异常,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纸上只写着简短的一行字——在我们来秦国的昭国细作当中,出了一个叛徒。第6章前尘5北国使节遇害,摄政王暴怒,连夜拆了秦边境两座城池。听清明殿的内侍说,苏澜得知这一消息时,只冷笑了一声,随即命人送书与北政王,直言道要取北国扶风、晋邺两座城池,并派一名大将率了几支骑兵即刻前往边疆。当然,这些都是数月以后的事情了。我对秦军不甚了解,但亦知苏澜手下有几员名将。而历久以来,苏澜这番胸有成竹的狂妄更是四国闻名——沙场之上,他从不惧惮告诉敌人要夺取的城池,亦或是要击溃哪支精兵,而最为可怖的是,他总能预料如神地一一兑现。这份生杀予夺的恣意,是古今多少帝王未能做到的。四国人皆言,苏澜能有此番成就,并不是平白无故的。归根结底,这都是拜那天下第一的宝物,浮世珠所赐。这段往事我亦是从身边的人那里听来的。在姜国还未亡国,卫姜公主尚居于秦淮时,前来求亲之人几近踏破了淮川。而彼时姜公回绝了所有前来求亲的王公贵族,命令道谁能替他找到浮世珠,便将公主许配与他。传说浮世珠是俯瞰众生,蕴纳了天涯明月、尘世万景的奇珠,世所罕见,唯有一对而已。我不知苏澜是如何有这宝物的,只是他未来得及将这筹码交出去,姜国便亡了。流言说,拥有浮世珠的人会征服它所映出的一切。如今世人皆知这天下第一珍奇的宝物便藏在秦国,藏在这长宫。世人皆欲求娶姜国公主,除了垂涎公主的美貌,还有另一缘由。那便是姜国秘术,起死回生之术。传说可生死人,rou白骨。天下人深信不疑:得了这二者任一,皆能成就一番大业。许多被永安百姓捉住的jian细,也都是冲着这浮世珠而来,只可惜刺客芸芸,却从未有人一睹这奇珠的阵容。不仅武士,甚至连苏澜的亲信侍卫们也皆说未曾见过。而自卫姜公主失踪后,苏澜便对此绝口不再提。这浮世珠也因此在黑市上名气更盛,不仅引来了更多气势汹汹的暗客,甚至引来了一大批猫獭,它们听说苏澜竟有这等宝物,纷纷收拾家当日夜兼程赶来了秦国,在这里安营扎寨扎了窝,从此赖在长宫不走了。今日我刚抱着晚间要用的书卷从东流殿回来,走到卧房门前,便见几只猫獭背着包裹一路小跑从房间里偷偷溜出来。我瞪圆了眼睛,那猫獭的脖子上竟挂着我仔细收好的翠云结。若是被旁人认出是阿遥的遗物,可就麻烦了。那几只猫獭回头望见我,拔腿便跑。我便气不打一处来,抱着书朝它们追过去。这一路追赶到了夜清池畔,四处都不见了它们的踪影,只剩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从树洞里垂下来。于是我弯下腰,将那群猫獭一只一只地从树洞里掏了出来。它们大约是正在午睡,被我揪着脖颈,惊惶地瞪大了眼睛与我面面相觑。我诱哄道:“我的翠云结被你藏到哪里去了?”话音刚落,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嬉笑声,我扭过头,只见路过的几个秦国的宫女正驻足朝我望来,见我这副气喘吁吁的狼狈相,毫不留情地笑我。我正恍神,手里的那只猫獭却突然挣脱了我的挟制,向我狠狠蹬了一脚。匆忙之中我来不及闪躲,只得笔直地落入池中。一时她们的笑声更盛。我的身体不偏不倚砸在了一条虎须鱼的身上。那虎须鱼被我压得一沉,当即淹死了。我在水中扑腾了几下,一只手扔死死抓着书,另一只手终于抓住它翻过来的肚皮,勉强爬到了鱼背上。其他的虎须鱼们见状,纷纷避之唯恐不及,慌忙散开了。岸边的宫女还要继续笑我,却被林荫后远远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她们纷纷齐齐转过头去看,接着笑容便凝固在脸上,随即迅速消退,脸色肃穆地鸟兽般散开了。未及我反应过来,一串脚步声已经临近,接着一抹苍青色的消衣薄影风起云涌卷入我的视线。是苏澜。他今日依旧一身绣金淡青玄袍,玉冠束发,更显眉骨高挑清俊。一两个尉官紧紧跟随在后,步伐倒不快。他注意到了那几个逃散的宫女,惓懒的眼神似是不解,闪过一丝诧异,便转过头,这才注意到了池中的我,顿时皱紧了眉头。“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冷淡,怀疑的腔尾微微上调,那双眼眸里的寒光更是毕现。我趴在虎须鱼的背上,声音里带了哭腔:“陛下,救命!”“……”大概是我给千金贵体的皇帝陛下拂了面子,又或许是他实在难以接受这般不太体面的场景。总之,在我与他目光相交、面面相觑了片刻后,他便转过头,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坦然地走开了。我便眼睁睁地看着他与那几个尉官闲庭信步地绕过我,踏进了湖边的凉亭。我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晚间要读的书,不敢将它泡进水里,被困在池中动弹不得。苏澜今日来凉亭大约是有事要商榷,他与几个衣冠齐楚的文官在亭中一谈便是好几个时辰。直到日薄西山,几个文官才终于像是口干舌燥了,停了下来。他们见苏澜这时不经心地斜过脸,皆是一愣,便也都随之慢慢转头,向湖中的我看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我便成了一道极为亮丽的风景。我连忙埋下头,一动不动地趴着,假作什么也没有看到。苏澜侧视着这一幕,微微扬了下巴,轻慢似的挑着眼眉,远远地向我眺来。须臾后,他慢悠悠地朝几个守卫耳语了几句,两个郎尉远远看了我一眼,便点点头,向我走来。临近湖畔,我抬起头,那郎尉面无表情,传话道:“陛下命人打捞他珍贵的孤本。”我瞪圆了眼睛:“那我呢?”那郎尉却冷着脸,铁面得很,伸出□□,将我怀中的书挑走,简洁道:“自己游上来。”而我,不仅不会游泳——还一顶一的怕死。郎尉拿走了书册便回去交差了,留下我孤苦伶仃地飘在湖面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着。太阳渐渐西沉。就在我又惊又怕,渐渐陷入困倦时,岸边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抬眼一看,竟是卫泱。他正带着一支铁骑卫经过,看样子是在巡逻。说起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