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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我的喉头一哽,竟有些想替苏澜说话的冲动,最终还是按捺下来。我心里明白,要是同苏澜告状,他定会将他们杀掉。可这样的污言秽语,也势必会让他听见。这对他未免太过不公,我实在有些不忍心。这几日,我思了又想,觉得苏澜应当是个好人。毕竟他待我不薄。也并没有打算吃掉我。只是我的住处快被这些送进宫的书卷淹没了。为了给自己腾出个睡觉的地方,我只得抱起它们,急急地送去苏澜面前。苏澜正在榻上侧卧着,手里握着一卷书,见我进来,讶异地抬了头:“晞儿,怎么了?”我问:“为何要将这些书送去我那里?我都快没地方住了!”他将手里的书搁了,长眉一挑,唇角微微勾起:“这些是送给你的。”我更加懵懂地“啊”了一声,不解其意。他湛黑幽深的眼瞳盯着我,似是等着我的反应。只是见我许久没有说话,他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微微皱了眉。我踟蹰一会儿,才敢犹犹豫豫地试探道:“……陛下不必费心,其实我……不识字。”苏澜的脸色精彩万分,最终阴沉得令我害怕。我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陈怀安已嫌弃过我不识字了,莫非他也要将我数落一顿?想到这里,我有些憋屈:好端端的,非要叫我看书做什么。难不成饱读诗书的活人骨尝起来会比较好吃?趁他脸色暗沉地僵在原地,久久无言,我抿了抿唇,草草敷衍道:“唔……还是陛下留着看吧,我先回去了。”说罢,我便仓促地溜之大吉。而此时,靖远侯府上,陈怀安解了婚约,心里正亮堂着,当夜便叫人将景次踢出了府。倒是宁王,两位女儿都被人退过了婚,一时传为都中的笑柄。前几日,陈怀安曾派人四处打探宁王的下落,总算从景次的身边人嘴里套出一点信息。听说宁王一直在燕招募兵马,且就驻扎在卫泱那三座城池附近。简而概之,他已被包围了。陈怀安眯着眼,啧啧地感叹。接下来,宁王定会将他的地盘一口吞掉。可怜卫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他靖远侯向来都是睚眦必报。卫泱抢了他的人,他定要以眼还眼,也就理所当然地对此事置之不理。更多有关卫泱的消息陆陆续续传到他的耳朵里。听闻卫泱一即位,便下令封城。那三座城内不少百姓想逃出来,投向苏澜的统治。卫泱的手段一点也不比苏澜心慈手软,他将那些试图逃出去的人,统统砍了脑袋,挂在城墙上示众。如今那三城已是座死城了,百姓虽然不少,却没有人气儿。周围的居民更是闻风丧胆,谈卫色变。“暴君”。他们都是这样称呼他的。陈怀安听说了,冷冷笑道:“此人就是个疯子。”“他以为讨了三座城池,便能称王称霸了?”姜国早已荡然无存,这个假国君撑不了太久,也难怪能招来宁王眼馋。他正幸灾乐祸着,门外却匆匆进来报信的周元。他满头大汗,一脸焦急之色:“侯爷,不好了!”“我刚听北政王身边的人说,皇上要削侯爷您的爵位!”“什么?”陈怀安平生头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周元急得直跺脚:“此事千真万确!”“他妈的……他敢!”陈怀安顿时暴跳如雷。……“都给本侯滚蛋!”不眠节前一日,北地来了不少别国来的客商异兽,都想好好瞻仰一番这闻名四海的盛大节日。苏澜叫了几只秃熊进宫,献了几本笼装书上来。这笼装书很是神奇,尽管我不识得那些天书般的文字,却也看得懂其中的内容了。学会读书后,我又看了几本医药书,希望能从中找到长生不老之术。其中一本提到过活人骨,不过语焉不详,很多说法没有依据,无从考证,又经了后人浓墨重彩的加工,更像是以讹传讹。字里行间含糊其辞,只道活人骨食之即可医百疾,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想必我便是被这流言所害。我有些无奈地想。书里还提到,秦国曾有一种名唤“浮世珠”的秘宝,就藏在苏澜手中,助他成就此番大业。读至此,我有些好奇地抬头看了眼一旁的苏澜。他正闭目养神。前几日他将这些书送我时,曾道:晞儿过去最喜欢看书。我想,他定是将我同什么人弄混了。苏澜这时留意到我的目光,睁开眼,沉沉笑一声:“我已看不清这些书册了。”他的眼眸还如寻常一般漆深不见底,只是瞳孔却黯淡至极,不见奕奕的光采。我于是开口:“陛下,我看这上明明说,过去您视力惊人。”他不愿与我解释缘由,反倒挑了眉,笑得丝丝得逞:“你倒也知晓关心我了。”我的脸一红,于是气呼呼地道:“我就知道这书上写的都不对!哪里会有什么浮世珠,定又是什么令人头痛的谣言。”没想到苏澜听了我的话,却闭了唇,沉默了一瞬。片刻后,他终于开口,问道:“书上是怎么写的?”我一愣,犹豫着答道:“书上说,浮世珠是俯瞰众生,蕴纳了天涯明月、尘世万景的奇珠。世所罕见,唯有一对。拥有浮世珠的人,会征服它所映出的一切。”苏澜沉沉叹了口气:“你过来。”我靠近他。他的气息灼热,扫在我微红的脸颊,有些痒。“晞儿。”他伏在我耳侧,低声告诉我,“你说的没错,书上写的的确不对。”“那浮世珠,并非什么稀罕的珍宝。”“而是我的眼睛。”“所谓浮世珠,不过是古人曾用以指代,能一统天下的帝君的眼睛罢了。”“……而我的眼睛,早在你死时,便瞎了。”作者有话要说:豚豆,善取果核。被北国许多蓄养,用来处理有核不便于食用的瓜果。第44章活人骨5不眠节这日,我兴冲冲地拉着苏澜出宫,没成想刚迈出宫门,一顶轿子早已在宫外面备好。靖远侯玉树临风,英姿勃发地站在我们面前。苏澜微微挑眉,气势冷峭,面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正在意料之中:“靖远侯,听说朕要削你的爵位,沉不住气了?”陈怀安嘿嘿一笑,折扇展开又唰地合上:“臣这是听闻陛下微服出巡,恐有差池,特意前来陪同。”我几日未见陈怀安,倒有几分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