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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惹祸,经常被陈怀安揍得鼻青脸肿。它吃的又多,不到半月重量涨了一倍,胖成了圆滚滚的球。陈怀安更加的嫌弃,经常骂骂咧咧地要揍它,还道它浪费侯府的吃食。看完我只生了一肚子气:这回忆为什么是彩色的!分明悲惨得不能更悲惨了!桌对面陈怀安一脸似笑非笑,不怀好意地望着那只魇兽,折扇往桌面上重重一敲,恩威并作地指着我:“给我也吐一段她的看看!”魇兽受到恐吓,依旧不屈不挠,凶巴巴地瞪着他,张口又要吐一段他的记忆,结果被他眯着眼睛掐住脖子,才堪堪咽了回去。我抬眼满怀期待地望向苏澜:“我可以把它带回去吗?”“晞儿想要,自然可以。”苏澜淡笑一声,见它兴高采烈地又要朝我扑过去,遂警告似的狠瞥一眼,吓得它脖子一缩。苏澜随即起身,淡淡道:“走吧,该回宫了。”我欢天喜地牵着那只魇兽,紧紧地跟在他身侧。这一日总算过去。从节庆上回来,我便病倒了。风寒来得来势汹汹,我昏昏沉沉了几日,不见起色。其实这倒是好事一桩,至少我得了风寒,那些人便不会惦记着将我煮掉,毕竟有染病之虞。苏澜派了几个御医来看我,开了些药方,又要亲自喂我。他看起来心情不佳,自那日回宫后,便再也没笑过,眉间总有化不开的忧愁。隐隐约约的,我似乎明白,他是在担心我。自他知晓我难逃一死,便招揽了四海各地最好的大夫,想要救我的命。以至于北地继盗墓热之后,又风靡一阵长生不老热。不仅如此,苏澜还试图弥合我的皮骨。为了给我治伤,清除那些疤痕,他甚至取来了传说中昭国的秘宝,容华膏——传言它能将破损亦或老去的肌肤修复如初。事实证明,这传言委实是骗人的。愈合皮骨虽不假,然而每回那药膏愈合了我的皮骨,没几日便又撕裂开来。如此反复,痛得我脸上血色全无,浑身颤抖,一如经受酷刑。苏澜因此大怒,将献药的那几人全杀了。我劝阻不成,内疚得很。这几日,朝堂上人人自危,氛围十分的紧张,谁都能看出来苏澜心情不好,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鸷,没声没响一句话便叫许多人送了命。群臣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靖远侯府,都企盼着靖远侯能来劝劝。最好还是以死相谏,一箭双雕,梁都便解决了两个大麻烦。只不过靖远侯本人,此刻也正倒霉着。他的侯府总算勉强保住,苏澜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他,非叫他去处理宁王。好好的靖远侯不当,非得跑去打什么仗?陈怀安鼻子嗤哼得震天响,他压根没想趟这滩浑水,更不想无端沾惹一身腥。宁王是个什么人物?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儿先是被退婚,后又惨死在秦。刚认了个义女,还叫他退了婚。外面都传,宁王丧女后心如死灰,不问世事。可他心里亮堂着:老家伙这几年行踪不定,谁也找不到他,即便义女订婚也不肯露面。苏澜一直派人盯着,叫他的兵马不敢涉足北秦两地,他便一直盘踞在卫泱那三座城池附近。他看,卫泱这条命……堪忧!治了几日,我的风寒迟迟不见好转,因此一直闭门不出。憋了几天,我终于忍不住出去晒太阳,却见庭院里一群人忙上忙下,不少侍从在抬东西。我诧异道:“你们在做什么?”领队走上来奉迎,笑得谄媚:“回姑娘,陛下马上要动身回秦了,我们在替姑娘收拾东西。”我惊讶道:“是陛下的意思吗?”那领队看起来比我更惊讶:“是啊。怎么,姑娘您不知道?”我后知后觉地想起,不眠节那日,他好像是曾问过我要不要随他一起回秦。我心里咯噔一声:这未免也太快了。梁都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都没见过。况且听说秦地不比北地,整日阴雨连绵,见不得多少日光,还十分排斥异乡人。先前在靖远侯府上时,我也常听陈怀安骂秦地实属蛮夷之地。按他的说法,秦地历史不长也就罢了,风俗还野蛮无礼,百姓更是目不识丁,连个寻乐子的地方都不常见,实属一群土包子、暴发户!倘若让一众老臣们得知此话出自梁都最大的“蛮夷”之口,内心一定很微妙。我寻到苏澜的时候,他又在饮鸩酒。他似是没有察觉到我来了,脸色阴云不散,眉紧紧地皱着,尽显暴戾之息。听闻今日又有一个文官被苏澜杀了。是因为在朝上大放厥词,不将他放在眼里。以至于听政的时候,明明国库账簿上写的是三千两黄金,那文官却欺负苏澜看不见,无法对账,故意说成是三万两。底下的朝臣沆瀣一气,不敢帮腔。但苏澜却不是那么容易受骗的,最终那文官被推出去,凌迟处死。满朝百官战战兢兢,再不敢忤逆他分毫。我轻咳一声,他这才察觉到我的到来,沉郁的脸色顿时破雾般开朗。“晞儿。”他勾起唇角,那双眼睛暗沉无光,即便饮了鸩酒,却不见一点起色。他的视力何时退化得这么厉害了?我犹豫了一会儿,不知该怎样开口,于是走近了,去摸他的眼睛。那里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他将我抱在怀里,温柔地摩挲着我的皮骨:“最近伤口可还有再痛?”我摇摇头。耳边传来他的轻笑:“等回了秦,我定会治好你的伤。”我想:若真有那般灵丹妙药,为何他不先治好自己的眼睛?想到这里,我稍稍抬头看着他,犹疑着问道:“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苏澜立刻低头看我,目光警觉:“晞儿,你不愿和我走?”我的话哽在喉咙里,见他紧紧锁着眉,下意识地连连摇头,搪塞道:“并不是!”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握在我腰上的手久久没有动作。从苏澜那里回来,我有些懊恼:明明是想去对他说我想留下,怎么话到了嘴边就全然变了味。不过,回到房中,我欣喜地发现一桩令人振奋的事:那只魇兽终于又吐了一段记忆出来。养了好几日,总算出了成果。不枉我这几日的袖子都被它啃得湿漉漉的。只是这记忆的主人并非陈怀安,而是苏澜。我捧着苏澜的记忆,抿着唇犹豫了很久。过了一会儿,我还是伸出手指,将它戳破了。横竖这记忆珍稀不易得,不看白不看!只可惜我拿到的,是段灰色的回忆。这一幕在我面前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