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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摇头感叹:“嗐,人不如饼。”可他真的让她等了好久,玄龟还与他犟气,充耳不闻,吃得满嘴是馅儿。方行简含笑看了会,伸手用拇指揩了下她油润饱满的小嘴。触感依旧软嫩,他喉头动了下,将她拉来面前:“你也看看我啊,别光顾着吃。”玄龟扭头:“有甚么好看的。”方行简正色道:“多日不见,我可有变化?”女孩稍瞥去一眼:“你自己照镜子看么。”方行简扳住她下巴,不让她避着自己眼:“我看涴涴倒是漂亮了好多。”他语调不惊,却在她心头掀起波澜。她耳根微热,盯回去:“我看你倒是丑了。”“当真?”他语调顿急。她竖起一根手指,在他下巴一点而过,那里冒出了些青茬:“长胡须了,老啦。”她状似吝惜一眼,可却观察得如此细致。方行简心中大悦,直接将她扯到腿上坐下。他动作唐突,玄龟惊得搂住他脖颈。他们对上目光。男人眼睛安静,蕴藏诸多意味,她羞于细读。方行简啄了下她嘴唇,哑声道:“一会我就去剃了。”玄龟心一抖,嫣红从脸心蔓延至颈项。她如小花诱人,他只想凑近轻嗅。玄龟推他面颊,嗔道:“扎人。”方行简扬脸,也在腮边摸了两下,而后低笑:“这机会可不多得。”——几日后,方行简入翰林、从六品,自此定居京城。其后,提亲说媒者快踏破门槛,都被他谢绝婉拒,对外只道自己年纪尚轻,无暇儿女私情。殊不知,府上早已金屋藏娇。最美的花苑,最好的厢房,都安在她那院。大人每每回府,都要捎上几盒小食,待她那用膳,品茗,待至天明。仆人婢女均不知这位小姐家世如何,只知生得格外明丽,性情也有些不羁,偶有任性大人也不以为意,放心尖上宠,任何人都放不到眼里。他们都以为她与大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初赴考就陪大人来了京城。这些揣测持续到云县的娘亲被接来府上。姜氏闲时问起儿子婚娶之事。有下人云大人独宠一位叫涴涴的小姐,不知在云县时,是否就跟大人打小交好。姜氏言并不认得这姑娘,中心奇怪,便遣人邀她一见。姜氏在正堂等了许久,饮完三盏茶,都不见半个人影。被轻慢的姜氏心火难抑,亲自前往汀兰院。一脚刚踏入,就见水榭里躺着个女孩儿,于藤椅半躺,双腿翘在石桌边,将一粒芸豆抛入口中,咯蹦咀嚼。日光下,她衣摆流动,肌白似雪,面容极为亮丽。可再美也无法修饰这般粗鄙言行。她直奔亭中,问她是何人。那姑娘半睁开一只眼,望向这中年女子:“我还没问你呢。”姜氏放声示威:“我是方行简的娘亲。”姑娘闻言,才稍给些面子的直起身,搭了搭腮:“我是方行简的——”她扬唇吐出明快二字:“婆、娘。”她言辞露骨俗陋,在场人均暗唾她不知羞。姜氏身侧婢女问:“夫人在前厅等你好久,你是何态度?”姑娘笑了下:“我又不认得她,为何她讲要见我就得去见?”此言一出,四下倒抽冷气。婢女正声:“他日你若嫁于少爷,你也得尊称她一声娘亲。更何况你如今都未跟少爷成亲,就自称是少爷婆……发妻,奉劝你莫要再如此恣意妄为,玷污了少爷名声!”姑娘蹙眉:“你们好生奇怪,婆娘二字可是方行简先拿来叫我的,他整日没事儿便夫人,娘子,太太,爱妻,婆娘……的唤我,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我不过是听着这词最为顺耳,拿来自称怎么就不对了?他先提的,你们要问罪可去找他,可千万别再来打搅我。”下人们纷纷掩嘴偷笑。姜氏气到胸痛,想斥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最后长袖一拂,掉头便走。晚间,考虑娘亲初来乍到,方行简未去汀兰苑,陪着姜氏用晚膳。未动筷子时,他留意着一桌的珍馐佳肴,忽而开口提议要不要叫涴涴来一道吃。姜氏闻言,皮笑rou不笑道:“你这位阿娇——我可请不动。”方行简淡笑:“您见过她了?”姜氏不语,兀自执箸,面色比夜寒凉。方行简看向她身畔婢女:“我娘怎么了?”那丫鬟左右为难,但见少爷容色微敛,不怒而威,只得一五一十将下午之事全盘托出。众人屏息凝神听着,一动不敢动。本以为他会发怒,却不想大人竟旁若无人朗声大笑起来,甚至于呛到自己,连饮几杯茶水才止住咳嗽。他一言不发,再不提此事,夹了些荤食到姜氏碗中:“娘,你吃。”他若有所思,唇边笑意不减,仿佛他们口中的不敬之事并未触他丝毫霉头,反倒叫他万分愉悦,回味无穷。见儿子喜爱得紧,姜氏也相当困惑,只问:“这姑娘打哪来的?家住何处?你总得让我知晓一些吧,不过进京一趟,不明不白就多了个奇怪女子,倘若你今后真要娶她,以你现今官职,她也必须得有个不错的来路,才好入我们方家。”方行简舀汤未语。“子复!”姜氏啪一下搁了筷子:“你实话跟我说,她是甚么人?难不成是你路上捡的?”方行简口吻随意:“你就当是我路上捡的好了。”姜氏诶了一声:“不会是歌妓吧,还是村妇?儿啊,你可得跟娘亲讲清楚,你如今初入官场,名声显赫,又无靠山,暗地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等着看你栽跟头,你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让人抓着把柄,叫你再无翻身之日。我看这姑娘行事跋扈粗鲁,怕是今后会拖累你。”“别问了。”锃一下,方行简不耐烦撂勺。姜氏心急如焚:“那你倒是告诉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