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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衣裳上的脏污,一时间进退不得,放声哭得愈发厉害。“不要笑了。”叶微雨摸了摸齐殊元的头以示安慰,回身对桓允不满道。桓允闻言,听话的捂住嘴,可脸上未被遮住的地方仍是肌rou抽动,眼睛眉梢都是笑意。最后还是桓毓道,“快跟我去方才歇息的院子里洗洗,阿元哭得这可怜劲儿,真真儿让人心疼。”齐殊元这才止了哭声,瘪着小/嘴,被叶微雨拉着抽抽嗒嗒的跟着大人们走。因是临时歇脚用,故而这院子不大,布置得很是秀致精巧,寻常所用之物一应俱全。桓毓一面吩咐侍女抬热水,一面又使了人去请敬亲王妃。至于汤圆也有内侍捉走,给它洗香香去了。如今的衫子薄,不仅外衣,齐殊元的衬里也被弄脏,流月尽数给他脱了,赤条条的裹在毛毯里,过了起初那阵子羞耻劲儿,齐殊元被不甚熟悉的人围着也没那么不自在了。反而还觉得自己裹得跟蝉蛹似的稀奇不已,在榻上滚来滚去。桓毓越看越喜爱,加之她又即将成为母亲,见之心中更觉柔软,对叶微雨道,“元哥儿可真机灵,小九这般大时,经年累月的吃药,整日里闷闷的,也不爱理人。”“元哥儿多乖巧啊。”桓允与桓晔一起坐于外间吃茶,听自家jiejie在喜欢的姑娘跟前埋汰他,扬声道,“阿姐,你喜欢这小萝卜头便罢了,不至于顺带贬低弟弟罢?”“我何尝贬低你了?”桓毓嗔道,完了便不再理他,接着道,“阿元可否挑食?每餐饭量如何?”叶微雨道,“他喜爱之物甚多,惯常不会挑剔。若是觉着饿,一餐最多时能用两碗米饭。”说着她还比了瓷碗的大小。桓毓以手帕掩唇惊道,“可真好带呢,若我那婆母见着阿元,指不定要如何喜欢他呢。”碧衣女子闻言,揶揄她道,“阿毓,怕不是你婆母喜欢,而是你自个儿想要把元哥儿引回府上去罢?”“姑姑慎言,你这般说,倒显得我是那偷人孩子的恶贼了。”桓毓轻睨碧衣女子一眼。姑姑?叶微雨心中暗道,往前并未听说嘉元帝有甚如此年轻貌美的meimei啊?见叶微雨惊奇,桓毓笑道,“定然是小九未曾告知你了…”说起来这事还是先皇作的孽。大周疆域以西偏南之地,有一大理国,是为周之附属,年年上供朝贺。时值先皇寿诞,大理国派王世子与使臣携贺礼来朝。汴梁富庶,天下闻名,使臣的女儿心向往之,便一道同去。事情坏就坏在寿筵那日,先皇酒后微醺轻薄了一宫婢,事后才知这宫婢原是使臣之女,为照顾大理国的颜面,先皇就将女子纳为妃子封号“宜”。先皇彼时垂垂老矣,换作一般的年轻女儿家定然哭天抢地不愿入宫,可使臣的女儿全无二话,面容平静地就乘着一顶小轿进了宫。进宫封妃未及一年她就诞下一女儿,先皇龙心甚悦,封为公主。可先皇时期,前朝斗争剧烈,后宫也危机重重。就在宜妃之女被人揭露并非先皇亲生之时,先皇也因此刺激大甚而龙驭宾天。终归这事还是被嘉元帝知晓。先皇留下的后妃众多,嘉元帝着手遣散地同时也处理了宜妃之事。这才揭开一桩陈年旧事。原本宜妃与大理王世子情投意合,却因那世子受母妃所迫而使得后院莺莺燕燕众多,宜妃接受不能与之决绝,却在入宫后发觉已有身孕,为保性命只得将错就错。宜妃在此前夺嫡之争中于嘉元帝有恩,嘉元帝便秘密解决此事,将宜妃母女从玉碟上除名,放其归乡,对外只当是一杯毒酒赐死了她二人。宜妃所生之女便是这碧衣女子,本名为“段清影”。她出生后,桓毓也呱呱坠地,二人幼时多有往来,感情甚好。后来段清影随母亲回大理国后,桓晔都只是两岁的无齿小儿,桓允就更不知在何处了。这还是她听闻幼时玩伴怀有身孕,才动身前来探望桓毓,旁人不知其身份倒也正常。只桓毓这从小便叫惯了地称呼却是改不过来了。“原来如此。”叶微雨掉头道,走起身给段清影赔罪,“先前有得罪之处还请娘子见谅。”段清影不在意的笑笑,“将将来汴京时,就被你与小九儿瞧见我与人撕扯,我还未来得及羞愧无颜见人,又何至于会怪罪你?”“说起此事,今日那郭夫人必定也在场,届时见到你还不知该是如何有趣的情形呢?”桓毓虽说以嫁为人妇,多数时候却还保持着少女的心思。段清影哼笑道,“那还用说,我都可以想象她青白交加的神情了。”几人说着话时,侍女们不仅抬来热水,敬亲王妃也带人赶了过来。身份贵重的小客人在自己府上丢了丑,敬亲王妃忍着笑意主动为齐殊元担起换洗之事,果断利落的安排了手脚麻利的婆子、侍女抱着齐殊元去净房,又命令府上有与齐殊元年龄一般大孩子的刘侧妃去自个儿院子里取干净的衣物。她布置妥当了,才与一干贵夫人坐下来与公主等人叙话。一时间,四方大小地暖阁里被挤得满满当当。妇人们蜂拥而至,桓晔和桓允兄弟二人早给吓得逃出此地,徒留叶微雨一人等候齐殊元,间或应对旁人有意无意的打量和探究。汴梁城的贵女容色姣好的不少,可美得独特,又有自我特点的却还是少数。年轻一辈儿的小娘子里,此前有那翰林家的赵宣令独占鳌头,如今叶微雨一来,只怕格局将变。敬亲王妃静眼瞅着叶微雨不骄不躁,性子又是宠辱不惊的淡然,越看越喜欢,便对桓毓笑道,“你这小表妹是个妙人儿,比旁的那些个不晓得强了多少。”也是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否则如此落人口实之言她是绝不会说的。叶微雨虽甚少与世家大妇来往的经验。可言多必失,她们说着,她只毫不在意地垂首顺着刚洗了干净的汤圆的雪白皮毛。桓毓心思通透,听得敬亲王妃之言,先瞥一眼叶微雨,见其神色不明,注意力也不在她们处,就撇开话头转言道,“元哥儿该沐浴好了,怎的刘侧妃还未将衣裳拿来?”正说着,暖阁的珠帘被掀起,还带过一阵香风,就听刘侧妃风风火火道,“公主莫急,妾身这便来了。”刘侧妃着绯色秀西府海棠锦衣,一步三扭地,头上的珠钗也随着她的步子晃动。她走到桓毓和敬亲王妃跟前,笑道,“让公主和王妃久等了。”说着,又侧身唤身后的侍女,“喜翠,将衣裳呈过来。”叫喜翠的侍女依言上前,只见她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托盘,刘侧妃拿起搁在其上折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