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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楼道已经暗下来,不知是电路被烧断,还是物业人员出于缓解火势的考虑切断了电源,只有应急照明微弱的光亮绿油油地闪烁。 电梯同样被停掉,况且火灾坐电梯本就不安全—— 余敏随人群,走楼梯往下撤离。 从15楼刚下到11楼,发现楼道的烟雾已经笼罩住往下的路,只能努力辨认,并凭着手指摸索。 “往上跑!” “不要再下来了,已经下不去了!” 混乱中,不知谁在大喊。人群渐渐察觉不对,连忙掉头。 楼上楼下的人全都挤在拥堵的楼梯间,慌乱中不知谁扒开了猫包的袋子,余敏只觉肩上重量一轻,雪团从猫包里钻出来,窜上栏杆就开始往下跳。 “雪团,回来!” 余敏努力推开往回撤的人流,跟着它的身影追出去。 在漫布浓烟的楼道里,她借着手机照明的光线,总算逮到雪团并将它成功关进毛包里。 起身的时候,大脑一阵眩晕,她扶着墙艰难地往楼梯处而去。 远远地想要向楼梯间里的其他人求救,还没张口,整个人一阵脱力,就这么晕过去了。 余敏再次醒来是小区湖边空旷的草坪上。 照明已经恢复,空旷的草坪上除了她还躺了几个人,医护人员正在帮忙清理鼻腔,并用氧气瓶给予高浓度氧气刺激,还有两人和她一样已经醒了,医护人员正帮他们处理腿上和手上的擦伤。 看来大家的伤势都不严重。 余敏环顾四周,下意识地开始去找雪团。 “找猫吗?”一个声音冷不丁身后响起。 余敏转头,一个穿着消防服的男子正扶着一个腿部流血的女士从余敏所住的那栋楼方向走来。 “你的猫我先给物业人员保管了,回头你找他们要就行了。”他一边把人放到草坪,一边同余敏道。 余敏这才松了口气:“里面怎么样了?” “火势已控制住了,正在进行排烟。” 消防员,“下次记住,有烟一定不要贸然跑,浓烟很危险,如果火势不大,可以待在房间,用湿毛巾堵住门窗口等待救援。” “知道了,谢谢你们。” “不用谢我,谢救你的好心人吧。我搜到你的时候,他已经帮你清理了鼻腔,还把自己口罩给你了,你真该跟他道谢。”消防员摆手,似乎想要给余敏指认,环顾半天却又疑惑地挠头,“人呢?” 余敏跟着环顾四周,除了伤员,医护和消费人员没有看到任何可能的“好心人。”倒是她脚边不远处,有一个被揭下的,完全被烟雾染黑了的KN95口罩。 起火的原因第二天被调查了出来,是有人在家里给电瓶车充电,不小心引起了爆炸。 小区业主群里,大家群情激奋,一边谴责冲电瓶车业主的不负责任,一边心有余悸地回忆昨晚的“惊心”。 业主们的手机录像、各种安装门外的监控记录画面,一一被分享到群中。 余敏无意中在某个视频中看到自己被人抱起的画面。 着火的楼层是九楼,余敏倒地后,曾挣扎着睁眼,强迫自己恢复意识,却最终没有战胜大脑的昏沉。 她只隐约看到进入楼道正好是9楼,高大的男子抱起她,在充满浓烟的紧急疏散通道里大步奔走。 他把口罩给了她,几次被呛得咳嗽,险些摔倒;却始终没有放缓脚步,也没有试图丢掉她拽着的猫包。 余敏很是感激,当天晚上就在业主区里询问是谁救了她,想要表示感谢。 但一天过去了,始终没有人出声。 倒是某个业主发的视频里,她看到了救她的人——在浓烟笼罩下亦让她莫名眼熟。 余敏一下子愣住。 是他吗? 这段时间的好运也仿佛一下子有了解释。 余敏反复回放着视频,许久才摇头清除掉脑中荒谬的念头。 这里和C市相隔数百公里,她来这里还不曾在朋友圈发出过明确的定位。蒋承泽如何知道她的位置? 况且,她已经明确地斩断他对于两人重归于好的期待,他怎么还会纠缠不休? 余敏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但下班回家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按下了她所住的楼房的顶层。 消防员曾告诉余敏,他是在十七楼通往十八楼的楼道里找到余敏的—— 当时广播通知大家回家紧闭门窗等待救援,男人把她抱向十八楼,说明他的住所在十八楼。 余敏从电梯里出来,空旷的楼道;停着儿童单车的门户最先被排除,挂着未摘新春对联的,正装修的,门框上有明显有灰尘和未揭除广告单的……同样一一被排除。 约摸五分钟后,余敏停在端头的1806,按下门铃。 端头户型是整栋楼最好的户型,面积大;结构开阔、采光通透。 余敏按下门铃,很快有穿着围裙的阿姨打开房门:“你找谁?” 余敏没说话,目光扫向室内。 房子是新装修的、时尚且简约;沙发和茶几全是低调的黑白配色,墙壁上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但装修和家具看上去都颇为不菲。 熟悉的装修风格让余敏心跳骤然加快—— “你认识这个人吗?”她从手机里调出照片问阿姨。 对方摇头:“这是谁?” 心跳仿佛在一瞬间又滞慢下来,余敏垂头:“那不好意思,我可能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