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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李茂。李茂莫名其妙的接过那枚钱。钱上刻着“贞元通宝”,乃是大楚的钱币。“我爹就是因为偷了这些钱入狱,最后被一路追杀,逃出草原的。李大人,我爹是汾州齐安人士,他从齐安县一个叫王林的富商家里偷了许多这样钱币,最后都被搜了回去,只有这一枚被我父亲藏了起来,带出了灵原。”“我不知道这些钱为何让我父亲差点丧命,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爹从来不告诉我这其中的缘由。但是我觉得这应该是件很重要的事。这枚铜币,我就留给大人了。若您能找到原因,下次再见时,希望您能告诉我答案。”卢默给李茂行了个重礼,返身回了塔娜他们中间。李茂捏住了手中的铜钱,慎而慎之地放入了自己的袖袋里。苏鲁克和其他胡人挨个向信国公府的一家人行过了礼,李茂一行人面含微笑,一一与他们告别。在城门口的还有许多送别的官员和看热闹的百姓,所有大楚的人们,就在这暮春的三月里,看着这些草原上的来客,渐渐往北归去。想来日后,京城又会留下一段关于“天下归心”的佳话吧。☆、第97章李钧的觉悟作为一位国公爷,李茂自己用到铜钱的时候基本是没有。他有不少长随和下人,出门时很少自己付钱,即使要带钱,身上带的也是散碎的金银,断没有揣着一堆铜钱的道理。但是老百姓,多用的还是铜钱。一是银子化不开的问题,二是也用不到这么大面值。二两银子就能让一个人家过上一个月,平日里,几十文钱就可买米买面,是不需要用到银子的。因铜钱笨重,许多人出远门的时候就把钱绕在腰上,又叫“盘缠”。李茂也见过家里下人把钱绕在腰上出去的,还庆幸过自己幸亏是主子,若是下人,每日里缠上这么多钱出门,真是累坏人也。回到家中,李茂叫来了家中管银钱的账房先生,将那一枚钱给他看。“崔账房,你看看这枚钱有何不同。”这账房拿过那枚铜币,在手中颠了颠,又对着光看了半天,露出了讶然的表情。“启禀老爷,这是一枚私铸钱。”崔账房恭恭敬敬地说,“看样子,已经有许多年了,火气尽脱,做的也比较精,和一般的私铸钱比起来,算是上品。”“私钱?这是私钱?”李茂一惊。私铸铜钱者,主犯和从犯按律于闹市斩首弃市,而按例,则不但违者斩首,更是全家都要籍没为奴婢,算是极重的刑罚了。卢默的父亲当年到底偷盗了多少钱?当时抓他下狱的县令和其他官吏到底知不知道这些钱是私钱?他又是如何逃狱的?李茂恨不得奔出城去,抓回卢默再问一问。“老爷,本朝私钱虽少,但也不是没有。大楚官炉所出之钱,十枚重一两,含铜八成,以历代的钱币来看,贞元通宝都算是上等的品质。如今铜价越来越高,市面上已经开始出现十二枚一两的铜钱,但京城里见的还是少的。”崔账房将这铜钱看了看,也觉得稀罕。私铸钱一般都在小范围内流通,京城是天子脚下,在京城里流通私铸钱,那就是厕所里打灯笼了。“不知道大人从哪里得来的这枚铜钱?”“一个晚辈所赠。”李茂轻飘飘地一语带过,拿回了这枚私铸钱。“多谢崔账房解惑。”“不敢不敢。”“此事勿要和别人提起。”“是。”李茂送走了一肚子疑惑的崔账房,拿着那枚铜币端详了半天,终于吩咐道:“备马,我要出府。”李茂出府,正是要找还留在京中,没有出发返回汾州的新任布政使刘鹏与参议汪志明。私铸铜钱乃是大罪,但现在仅凭一枚私钱和一个羯人少年的只字片语,尚不能得知真相如何。若是贸然上报朝廷,极为不妥。齐安县和灵原县这种小县不同,乃是汾州一个大县,这个叫做王林的富商,在当地一定不会做的毫无马脚,定然留下了蛛丝马迹。而且当年有人偷盗大户,也算是大案,卷宗一定是有的。就算没有卷宗,查找当年的在职的官吏,也总能查出什么来。汾州马场一直有人在偷偷补给,方能积累出那么多匹马来。可是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在运送物资,又是从哪里送过去的,如今又发现了私钱,说不定这线索就在私钱之上。就算和马场无关,私铸钱币不是小事,若能查到这些钱都流向哪里,也就能对这私铸钱币的幕后之人略有所知。李茂直奔弘宾馆。在京内没有住处的官员,都是居住在此处。李茂很快就见到了刘汪二人,他拿出铜币,将卢默的身世一说,再提到这铜钱的来历,两人皆是大惊。“其实汾州一直都有流通私钱,但数量不多,且一贯之中往往不到一成,难以察觉。”汪志明说道,“各州应该都有这种情况,如今铜价高,铸造官钱无力可图,钱局已经有许多年没有铸钱,各地流通的铜钱不足,加之私钱并不泛滥,各地官员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刘鹏调任汾州才刚刚三年,汪志明却已经在汾州待了有六年了,比起刘鹏来,更为熟悉民生之事。他苦笑着说出无奈的事实,“这齐元县乃是富县,与通州相连,若齐元有人铸造私钱,怕是早就已经流往各处了。”一时间,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任谁刚刚新上任没几天,就弄出个盗铸之事来,都不会心情好的。“这件事时隔太久,就算那王林还敢留在原地继续做这等营生,怕也是小心翼翼,抓不到什么证据。我在京中,消息不便,此事还请两位明察暗访,早日找出端倪。”李茂对两位同僚拱了拱手,“汾州的驿站,有数座可以将信件直送京城,此事我曾告知于汪大人,两位可凭此与京城随时保持联系。”李茂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告诉这两位汾州官员,此事他会禀奏皇帝,但不会在上朝的时候公之于众,他们可以和皇帝直接沟通此事,无需凡事和他通气。李茂这话一说,刘汪二人都松了口气。他们虽然是因为汾州之事而升官,但并无意站队到哪一方去。此事虽是李茂发现,但这种事却不该归李茂管。若他想要请他们暗中调查,事事关心,以此谋权,或有其他想法,他们是不会干的。这位信国公的意思,是会入宫直接向皇帝通报此事,只不过让他们先有所准备。是这样的话,他们自然只有感谢。李茂本身也无意卷入这种麻烦事情里去。他自己已经是一头包了,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耗费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