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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笑了。【当日我们教了你三分,如今外人面前,魔主已是八九不离十了。】本座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骨姬神色疏离地看过来,本座蹲在乩婆面前,问,婆婆可能算一下,那个叫陈荆的凡人,阳寿还剩多少。昴星君神色变了,也走上前。乩婆看见他,眼神暗了下来,说,白虎家的小孩,你在魔主身边做什么。昴星君眯起眼睛,“原来是扶乩仙,失敬。”乩婆摇着头,说:“婆婆不是什么仙人,不过是看的远些罢了。你们当年做的事,婆婆也听说了一些,是非对错,按下不表,但倘若事到如今你们还替西天那帮秃驴打着算盘,这一次,婆婆不会袖手旁观了。”昴星君默然,没有答话。“魔主,凡人的寿命我算给你听,都是无妨,但这个陈荆……婆婆是算不出来的,他的阳寿,是由你们二人定的罢。”本座道谢,跟在昴星君身后,回了绾水街的宅子。昴星君在门口的李婶家买了两个烧饼,进屋后递给本座。本座接过,倒了一杯冷茶,就着茶水吃了饼子。昴星君看起来有些食不下咽,半晌,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为什么不问我。本座慢慢地抬起头,盯着他,觉得十分可笑。“乩婆的话从来没有出过错,她也没说你会反悔,不过是个提醒罢了,昴星君何必草木皆兵。”“你不信我……算了,你本就不该信我。我有时候也觉得奇怪,你居然能忍我活了这么多年。”本座慢条斯理地咽下烧饼,“仙君当日不是也忍下了本座么。”“真是……过奖。”听了本座的话,昴星君又恢复成那个正常的昴星君,他说:“魔主不嫌弃,我们仍可以相互折磨一段时日,等这段时日过了,在下保证,定不会再出现在魔主眼前,惹您厌烦。”说着,起身准备离开。他说的没错,如今本座确实很不喜欢他,但这世上除了他与太白,就没什么人知道若水旁的事情了。“昴星君。”他走到门槛,被本座出声喊住了。“还有何事指教。”昴星君转身,好言好语。他似乎从来都不会生气,也从来都不慌张,他怎么能有这样的自信,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也不是什么顺应天道的事情吗。“你们天庭,不是有恁多的规矩,情是情劫,恩需偿债么?你这样待司木,就不怕害了他?”昴星君弯着眉眼,却看不见笑容。“魔主真是有趣,难怪司木当年守着若水,一守就是三百年。”原来司木陪了我三百年。“这么讲倒是没错,只是——”他微微垂下头,轻声道:“我不说,他不知,不过是一颗真心,不误人误己,天道纵然无常无情,想来也不会在意吧。”“更何况,在下与魔主不一样。司木没有那么……”本座听见他笑了一下,但逆着光,看的不甚清晰。没有那么什么?昴星君总是这样,话留上一截,好像可以显得他比别人聪明一些似的。昴星君整了整长衫的下摆,说:“魔主赶紧吃饭吧,我与你讲这些做什么,这么多年了,反正我也习惯了。”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胆小如鼠!”本座大声点评。“彼此彼此。”昴星君扬声回道。谁借他的胆子!第二日果然下了雨,虽然晌午还是晴空万里,但本座与昴星君都很尊重乩婆,一前一后,皆拿着油纸伞。今日轮着陈荆说书,茶馆里便没有多少人。本座一进去,便发现二楼坐着的公孙樾,他隐在竹帘之后,矜持地当着一位贵客。本座与昴星君坐在正中的茶座,李公子见了,凑过来,店小二看老板坐在这桌,连忙送上一壶好茶,几碟小菜。陈荆过来与我二人打招呼,顺便和李公子定今日要说的故事。李公子说:“前些日子你讲了不少山野精怪,今天捡个正常些的说吧。”陈荆点点头,又问昴星君,“仲苳,秋闱的考场你去看了吗?”“还没呢,想来门口应是守了一批衙役,探着看一眼也没什么意思,干脆还是等开考那日再听天由命吧。”本座嗑着盘子里的瓜子,将瓜子壳都堆起来,待陈荆一转身,全部丢进昴星君的茶碗里,拍了拍手上的渣滓,端坐着准备听书,李公子一脸震惊。昴星君无奈道:“李公子见笑了,我表弟向来喜欢开些玩笑。”“令表弟真是……活泼。”昴星君换了一只茶碗,【小仙又哪里惹魔主不高兴了。】看着你就不高兴。台上司木还没开始讲,见本座没理他,昴星君又对李公子说,今日倒是很得清净。只要是陈荆在说书,哪日不清净。李公子喝了一口茶,砸砸嘴,说:“往日里那些大老爷们,只会听些热闹劲。根本不懂容粹讲的东西,也幸好人不多,人多了,就不是那个味儿了。”嗯……嗯?哪个味儿?“原来李公子亦是知己。”这话很得李公子的心,他捻了捻小胡子,凑近了说:“我也见过公子许多次,公子便是冲着容粹来的,不才想问问公子,上次那位神仙道长,你可认识?”“认识的,表哥与那人关系很好,我后来还见过一次。”本座说。昴星君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魔主……】昴星君说:“也不能算好,不过确实有些缘分,道长那日准备远游,刚好遇见在下,便说了两句。”“道长已经走了?!”李公子似乎很受打击。看着他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昴星君茫然地点了点头,本座也顺着想了一圈,太白老儿竟有如此魅力?!“罢了罢了,都是在下没这个缘分。”李公子摆摆手,哀恸渐渐隐藏在了肥厚的脸皮之下,他的胡子很有趣,即使他什么都不做,都会随着呼吸一动一动。恰在此时,陈荆开口了。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第二个故事。第17章第十七章-月下海棠孙姑娘芳龄十四,鸿蒙书院一枝花。她不似中原女子那般温婉秀丽,孙姑娘高眉骨、深眼窝,眼梢微微上扬,似是不语先笑,她也长得比旁人高一些,却因为前十来年随着她爹四处奔波,身上没有几两rou,细条条地往那里一竖,像个入画的美人。只可惜画里的美人动起手来,能把十几岁的少年揍得哭爹喊娘。孙姑娘单名一个柔字。这应该是孙将军的一个美好期翼。“真是,愁人啊。”宋维毅啧着嘴说。杨微拍了拍他的肩膀,“宋兄,这就不对了。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