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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卿心口猛地一跳,“殿下误会,臣怎会维护他。眼下大将军殷庭未除,太子夙玉未废,夙丹宸留之尚有利处。”咬了咬牙,在心里赌了一把,躬下腰身,道:“太子若实在放心不下,臣可为殿下除之。”“不必,区区一个纨绔子,孤何惧之有。既然兰卿留之有用,那便先留他一命。”卫离珏神色恢复清冷,寒眸中疑虑尽消。兰子卿整个人明显松了口气,脸上却是声色不变。这件事后,兰子卿无心再留卫府,他心中余悸未散,一心只想回府抓来夙丹宸质问,便在二人一时无话的间隙提出告辞。“且慢”卫离珏叫住兰子卿,神色清淡地唤婢子绿绡。不一会儿,一个娇俏的绿裙女子捧着一只镂花镶玉的紫檀木盒后入内。绿绡将紫檀木盒递给兰子卿。兰子卿疑惑地打开,只见盒中躺着一只精致的羊脂色小药瓶。清淡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此药名唤‘灵玉’,可治兰卿手上之伤。”灵玉,天下间最好的伤药,出自神医之手,寻常人千金难求。兰子卿心中涌来莫名滋味。“多谢太子。”夙丹宸从国师府出来后,王府里的小厮找到他,说大学士司马礼要见他。他便去了司马府,等看望过自家外公,出来时,已是掌灯时分。浔阳城中灯火璀璨。是时正逢夜市,商贩沿街叫卖,街上行人往来不绝,好不热闹。他从一片人烟繁华中穿过,径直来到相府。借着月光,绕过曲水梅林,一路来到书房。奇怪的是,一向亮堂的书房此刻不见半点灯火,一眼看去,房间黑黢得吓人。难道子卿不在?夙丹宸带着疑惑走进书房。摸到灯柱旁,从灯柱底下的横木中拿出火折子,还没来得及点亮灯芯,静默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道淡漠冰冷的声音。“殿下舍得回来了?”夙丹宸“啊”地吓出声,手里的火折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连忙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身后紫檀案边立着一道修长的人影,月光在青黛衣袍上分出明暗,容颜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是何模样。映在月光下的青衣,散发冷冽的幽光。“子卿,原来你在这里,怎么不点灯?”夙丹宸拍了拍被他吓得砰砰直跳的心,弯下腰去捡起火折子,吹亮它后去点灯罩里的灯芯。明媚的灯火瞬间照亮四壁。夙丹宸只往兰子卿面上瞧了一眼,便吓住了。好……好可怕的面容!兰子卿此刻面沉如水,墨眸幽光暗伏,正冰冰冷冷地瞧着他。夙丹宸被他这样看着,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子卿怎么这样看我,我又是哪里得罪你了?”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住他清瘦的腰。夙丹宸自与兰子卿交往以来,练出了一身伏低做小的本事,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便先自觉地蹭着他光洁如玉的脖颈撒娇,试图减轻他的怒意。以往兰子卿不管生多大的气,被他这样搂着脖子蹭,怒气便会不自觉消下一半。这一次,兰子卿却推开了他。在夙丹宸不解的目光中,冷冷开口,“殿下这一日,都去了哪里?”“我……我去找殷叔叔了,子卿你同意我去的。”夙丹宸不解又委屈地说。兰子卿眯起墨眸,“除将军府,殿下可有去过其他地方?”夙丹宸一惊,自己去看望外公的事这么快便被子卿知道了?“……还去看了外公……子卿,你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吗?”难道因为自己没有告诉子卿自己去了司马府,所以子卿生气了?兰子卿看着眼前低着头一副委屈模样的蓝袍青年,墨眸里的光闪了闪。“殿下看望司马大人乃孝义之事,臣怎会生气。”“那你为何发这样大的怒……你这样,我心里好不安……”声音越来越低。兰子卿见他这副模样,紧紧抿了抿唇,声音冰冷不减,“除将军府与司马府,殿下可曾去过其他地方?”夙丹宸一时语噎。除了这两个地方,自己还去了国师府。既然子卿不是因为自己去找殷叔叔和看望外公生气,那便是气自己去国师府。奇怪,子卿怎么知道自己去了国师府。夙丹宸英朗的面容变得为难起来。自己已经答应了十皇弟,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子卿……兰子卿见他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墨眸里怒意更盛,冷着嗓子问:“殿下还打算欺瞒臣?”夙丹宸听到明显带着怒意的声音,心口一跳,不敢再隐瞒下去。“我……我还去了国师府。”“殿下与那国师素无交情,平白无故,为何要去寻他?”兰子卿冷着脸,一寸一寸逼近他。夙丹宸连忙摆手解释,“你别误会,是十皇弟让我去的,他想请国师参加酒宴,又担心请不来国师,便让我代他去邀。”兰子卿一怔。夙栖止?“我在十皇弟面前夸下海口,说一定为他请来国师,没想到我去了国师府,磨破了嘴皮子也请不动那位国师。请不来国师,十皇弟指不定要怎样笑话我。”夙丹宸愁眉苦脸地自顾自说,浑然未察他身旁的兰子卿秀眉紧锁,陷入深思。“既然如此,那日在亭中,殿下为何不肯告诉臣?”夙丹宸低下头,“十皇弟不让我说,他说怕你笑话”“荒谬”兰子卿气得脸色铁青。“你可知……你可知今日……”死死咬住唇,不肯再说下去。“今日如何?”夙丹宸无辜地眨了眨桃花眼,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今日太子殿下险些便要除你!兰子卿胸口剧烈起伏,冷着脸偏到一旁,菱唇紧抿,不置一词。这样一来,夙丹宸越发疑惑不解了。“子卿,你是不是有话同我说?”沉默。“我没有告诉你实话,你是不是生气了?”沉默。夙丹宸被他这副模样吓住,拉起他的手,抽了抽声,小心翼翼道:“子卿,我对你说谎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罪好不好,你别不理我,我最怕你不理我了。”兰子卿睫羽微颤,转过头来看他,看见那双幼鹿般纯真湿漉的桃花眼里满是惊慌。无声地叹了口气,想对他小惩大诫,到头来,心疼的还是自己。将人拉入怀中,柔声哄道:“乖,我不生气。”夙丹宸犹如受惊的大犬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