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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悠长:“我叫谢倾,是镇远侯谢家的长孙。八年前,前太子病逝,前太子妃,我的姑姑被他们关进了相国寺。先帝死后,九皇子奉旨继位,何贵妃为太后,但,其实前太子根本不是病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对么?”那摇摇晃晃的女人像全然听不见他这话似的,还在高声唱着自己的曲:“对萱草兮忧不忘,弹鸣琴兮情何伤!”她脚下不稳,乱发飘散,望向半空的眸没有焦距,双眼发直地往前挪,路过谢倾时还撞了他一下,转而又扯起嗓子唱:“今别子兮归故乡,旧怨平兮新怨长——”谢倾静静立在她身后,他双眸眯起,缓缓看向了落在自己掌心中的纸条。那纸条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宦官,严致。”谢倾从成国公府出来后,日头已落了下去。他没再去旁的地方,而是一路带风地回了宅子。小地瓜左等右等等不到谢倾回来,正着急,一见到他立刻迎上去:“爷,怎么样了?”谢倾脚下不停,“严致这人你可有印象?老爷子提到过没?”小地瓜皱眉思索:“严致……老爷子似乎提起过此人,先帝还在时就已手握大权,如今九皇子继位,却……”“却不在皇帝手下办事。”谢倾看着他,“九皇子继位时,宫中无后,所以何贵妃顺理成章当了太后,扶持幼帝,垂帘听政,如今皇帝被架空,她手握大权,严致就在她身边!”小地瓜这才回过味来,他错愕道:“爷,难道你……”谢倾迎着他的视线,扬起眉冲他一笑。翌日。如谢倾所料,宫里来了内侍传皇上口谕。来传话的是上次的内侍监,说是皇上听说谢倾昨日拦了成国公的车,又在路中央撒疯耍泼,对他极其失望,令他即刻进宫问话。谢倾应下后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内侍监在旁边敢怒不敢言,心里直道这谢小侯爷果真是个不着调的。谢倾可不管他怎么想,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偏头给小地瓜使了个眼神。小地瓜心神领会。他才又转头跟上了内侍监。谢倾被一路带到承明殿,赵承时这会儿刚下了朝回来,龙袍都还没换下。就悠悠站在屋外赏梅,见谢倾到了,便摆摆手将一干人统统遣退。院中只余他和谢倾二人。“朕才刚赏了你宅子和官职,你就马不停蹄给朕捅娄子?”他望着眼前的腊梅,说这话时面上没什么表情,瞧不出喜怒。不管皇上这话是不是在问责,反正谢倾跪得十分诚恳,十分乖巧,“圣上明察。臣是看见了成国公,心生欢喜,情不自禁,思念之情如泉水,堵都堵不住,这才上去拦了成国公的马车。”“哦?”赵承时瞥他一眼,“朕怎么听说,是你嚷嚷成国公的马车撞了你呢?”“圣人明察!”谢倾抬起头,冤枉极了,“臣要碰瓷儿也不敢找成国公不是?臣不过就是面相生得凶恶了些,那些人就要这般歪曲事实来谤我!忒没道理了!”谢倾生得唇红齿白,哪里有一点凶恶的样子,只要不开口说话,倒是十分的人模人样。全京城怕是也挑不出几个生得有他这般好看的男儿了。赵承时面色不改,对他这番浑话不置可否,“成国公是看在老将军的份上才不同你计较,莫要得寸进尺。不可再有下次。”赵承时娶了许家嫡长女为后,可对成国公这个老丈人似乎一点不亲近,反倒十分的疏离。二人这头说着话,那头有内侍疾步过来,小声禀道:“圣上,皇后娘娘来了。”谢倾低垂着的眉眼一眯。整理: 下章就要见面了,不容易不容易☆、入局不等赵承时回应,便有一被宫女团团簇拥的华服女子遥遥走来。她外着青蓝色外褂,下着撒花石刺绣滚边裙,头戴翡翠镶金凤头冠。柳眉朱唇,明艳中带着寻常人无法比拟的华贵。许文君莲步轻移,步到赵承时身侧。“陛下,臣妾莫非来得不是时候?”她说话时温言细语,嘴角带笑地瞥了眼下头跪着的谢倾。赵承时眉头微颦,她来得的确不是时候,嘴上却说:“皇后来得正好。这是镇远侯家的,幼时还曾去过成国公府上做客,皇后可有印象?”他话头刚落下,谢倾就抬起头来,冲许文君一笑:“许家jiejie,我是十三呀,你可还记得我?”这声“许家jiejie”叫得别提多自然多乖巧了,这京城里的王侯将相子孙里很难再有这般没脸没皮的人物。许文君闻言,微垂的眸抬起来看向谢倾,她眼中没什么感情,过了片刻,一个浅笑才在她嘴边绽开:“还真是许多年不见。没想到小侯爷如今都这般大了。”话中的疏离与客套恰到好处。“哪里哪里,许家jiejie才是和从前比,越发的国色天香,真真是惊为天人。”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许文君望着谢倾满脸的笑意,没有再说话。赵承时今日叫谢倾来原本还有一番事,可眼下被许文君一打岔,已失了兴致。只摆摆手赶人,“朕乏了。你记得朕方才说的话,过几日去兵部当职万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嗳。”谢倾轻快地应了一声,“臣告退。”他跟着内侍步出承明殿,前头已走开了好远的小内侍这才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他一回头,发现谢倾正蹲在不远处的墙角,似乎在瞧什么。小内侍唤他:“小侯爷,您看什么呢?”哪儿知谢倾却神秘兮兮地冲他招招手,“你来瞧瞧这是什么。”那小内侍才十三四岁,正是好奇心重的年纪,这会儿被谢倾这么一勾,半点怀疑也没有,颇有兴致地小跑着过来瞧。他刚把头低下来,谢倾随机在身后对着他的脖颈就是一记手刀。又狠又快,直直将人当场砍晕。“哼,麻烦。”谢倾左右看了一圈,将那昏过去的小内侍拎起来,随手扔进旁边的竹林里。这才拍拍手上的灰,飞身上了屋檐。他依照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凤鸾殿。许文君想必在他走后也没在赵承时那里多待,谢倾等了不一会儿,就见她又被宫女簇拥着回来了。谢倾蹲在屋檐之上,把玩着手里的小石子。等到许文君身周的宫女散了一层后,手一扬,碎石子擦过许文君的裙角,精准地刺进了她身侧的屏风上。谢倾的力道控制得刚刚好,那石子又小,周围的宫女对此浑然不觉。只有许文君眼角往那石子上一瞥,手抚上额角,“本宫乏了,这儿用不着你们,都下去罢。”屋内的宫女鱼贯而出。许文君这才缓缓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