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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超一句“我去就行”还没说完,小孩已经没影了。他有些迷惑地顺着老薛一动不动的眼神看过去,前面停车场前有人正争执着。他看见陈妍还是在婚礼的时候,这么多年过去了,印象早就模糊不清,只是隐约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老薛自己也没想到,陈妍让他撞上过一次,居然还能让他撞上第二次。而这次,董超就在旁边。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他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丢这个人。可他浑身的肌rou却象吃了洗虾粉一样忽然溶解了,什么都做不了。他眼睁睁看着陈妍跟那个男人拉扯着推搡着,还大声说着什么。太远了听不清楚,但是接下来她忽然被猛地搂住两个人一起激烈热吻的景象,却把他整个人都牢牢钉在了耻辱柱上。“妈!”薛振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震醒了在场所有的人。有时候人生的某个时刻,你彷徨你失措你不知如何是好,会有一个声音,如发令枪响,帮你做出判断,如老僧断喝,让你南泉斩猫。老薛再也逃避不了。他大踏步向前走去。陈妍迅速把那个男人推开,站在那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老薛,你听我说,我今天真是来跟他分手的,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比陈妍小了近十岁的男人勇猛地扑过来抓住手大喊:“你不能放弃我,我是真心的,你不能这么对我!”老薛怒极反笑,心说我最腻味琼瑶剧,没想到今天还看到现场版的了。他伸出胳膊,边走边一点一点地挽袖子。忽然被人拽住了肩膀,董超说:“靴子,你别动手,我来吧,我反正是外地人。”老薛抖了下肩膀就把他手卸掉了,理都不理,不紧不慢地继续向前。陈妍害怕起来,眼泪滚滚而下,边推人边哭喊:“你走吧,你快走吧。”小愣头青挺勇敢,看见老薛魁梧的身形,袖子下面膨起的臂肌,有些腿软,但还是挡在了陈妍前面。“有种你打我,你别打女人。”老薛照脑袋一巴掌就把他呼啦到一边去了:“回家找你妈喝奶去!”他抓住陈妍胳膊半拖半拉地强行带走。陈妍哭得妆都花了,眼睛下面两条黑线,语无伦次地说:“老薛你听我解释,我昨晚上看节目,我感动了,我想,我想,跟你好好过……”老薛一言不发地来到马路边,伸手召了辆车,先让薛振坐到副驾上,然后拉开后车门把陈妍压着脑袋强塞了进去。关门的时候遭到剧烈的抵抗,老薛硬是把她的手指一只只掰开来,强硬地抵上了门。陈妍绝望地拍着窗户,声音隔着玻璃呜咽得传出来:“我不离,我不离,你相信我,我真是要跟他分……你相信我……”老薛忍无可忍,在玻璃上猛拍了一下,吼:“你给我带着你儿子回家!”出租车绝尘而去,老薛又站了一会,才转过身来。一看,董超怕那小子跑了,特地扭着对方胳膊帮他留着人呢。他大步走过去,董超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表情让人看了就火冒三丈。“靴子,你想怎么教训……”董超话还没说完,胸口一闷,措手不防地被猛推到一边,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了。他手撑着腿,不敢相信地看着老薛。老薛一脚踹在小伙子身上,喝了声:“滚!”对方给踹翻了,趴在地上翻了个身,抬起头来也不敢相信地看着老薛。老薛歪着脖子居高临下地审视他,然后平静地说:“我不打你,你再不滚,我砸你车。”这句比什么都灵,小伙子爬起来就窜了。仓皇驶出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响起,跟着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气中。老薛大力揉了揉脸,仰起头来,天还是很亮,跟刚才看天时一样。只看天的话,什么都没发生过。周围远远的有些扭头过来看的路人,闲坐的三两围观者,这时候也慢慢退散了。只看地面的话,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老薛弯下腰把鞋尖弹了弹,若无其事地挺起脊背,转过身谁都没看,往离家相反的方向走去。经过董超的时候,他一步都没有停留,就好像那里根本没有人。董超低下头。明明,明明刚才吃饭的时候那么接近过,也互相笑着说了一些不相干的玩笑话。总是这样,在他好不容易聚攒起勇气之后,又被用力地推开。老薛擦身而过的漠然态度让他的呼吸有了瞬间的冻结,过了一会儿,才不自觉地发现自己屏气屏得太久,胸膛开始激烈地起伏。好朋友该怎么做?如果我只是他的好朋友,该怎么做?如果我怀抱着其他幻想却只能装做他的好朋友,我该怎么做?董超一恨自己没学过表演心理学,二恨手机不能上网,不然可以立刻用最大积分到百度悬赏。后者忽然大响,他机械地掏出来看,是李晓。董超如梦方醒,毫不犹豫地掐断了,探着脸四下张望,搜寻老薛的身影。满街的人流,霓虹初上,在这个依然明亮的傍晚,董超被各种光线混淆了。他脑袋发嗡,片刻的茫然之后,开始跑动着寻找。老薛顺着大路在人群中逆劈而上,耳边划过各种声响,九块九九块九全部九块九一律九块九和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竞相谋杀着耳膜。他充耳不闻,跟人肩膀撞了,也不倒歉,只要把肚子里的怒气催燃一些在脸上,对方就遇煞一样躲闪开去。走了三条街,步子才放慢了一些。天,说黑就黑,动作迅速。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信步由缰,看见不远处反光的地铁标志,就绕到地下通道口。有人拦住他想卖东西,老薛一看,筐里铺了塑料布,切成了块,白粉粉的麦芽糖。“大娘,您觉得我这样的可能买这个吗?”老薛怕老太太耳背,提高了嗓门,小本生意你也要讲究点行销呀。地铁呼啸而来的时候,老薛揣着一小塑料袋糖块混在人群中挤了上去。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一直注视着黑洞洞的玻璃,镜子一样,倒映出一个不再年轻的自己。车到终点站的时候,他沉默地下来,夹在众人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