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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实枪地cao练厮杀,光是这种比武,便折损了不少兵将。”他忍不住道:“将军,这付坤真是陛下带来的吗?该不会是大晋派来搞我们的吧……”彭溪听到此处,混沌的神色却慢慢露出一点恍然,她摆了摆手,道:“按照他的行程,还有几日能到辽西?”探子抱怨怀疑的神色还未收干净,有些不明所以:“还有不到十日……”彭溪颔首道:“那他还会再打两次土匪。就看着两次是何结果了。”探子晕头转向地离去,完全猜不到顶头上司究竟是何用意,但任务该完成还需要完成,所以萧乾的消息便一波接一波很快传来。且不出彭溪预料,萧乾在之后五天内,真的又打了两拨土匪。而这两拨的战果,比起第三次,真是天差地别。第三次土匪本就不多,实力也算不上太强。而最近这两次,却是经年盘踞的山林老匪,晋军来了都不一定能干脆利落地剿灭下来,更何况一群半瓶子水。所以志得意满,以为靠着同样法子能再次取胜的南大营士兵们,被杀了个七进七出,死伤过半。这是真的,毫不留情,无所作伪的死亡。前一刻还和你喝酒撒尿,一块耍枪的兄弟,转眼便鲜血喷溅,头颅坠地。血溅了满身,劈头盖脸,腥气钻满心肺,睁眼闭眼都是死不瞑目的那双眼。那真真是午夜梦回都要惊出三魂七魄的魇症!南大营人数锐减,伤患无数,但诡异的是,新收来没几日的那些土匪却一个都未曾倒戈相向,杀敌勇猛,还活下来不少。老兵原本有人想带头围了萧乾,要讨个说法。但转眼看见这些土匪,却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了,自己先把自己气笑了。这是要上战场,脑袋别在裤腰上,谁的命金贵?他们是兵,不是老百姓,受了土匪的欺负可以去告状,他们该是接那份状纸,扛那份冤屈的人。还笑谁是老爷兵少爷兵,他们自个儿不就是吗?连自身都护不住,拿什么去护卫家国?连恐惧都克服不了,又拿什么去抵抗死亡?一把钝刀,也终于有了开锋的迹象。但萧乾似乎没察觉到这种变化,他在这座山头守了整整四天,每天都要带人冲上去一遍。像是拿生死磨刀一般,不厌其烦。四日后,他换了个地方,再次打土匪。这次土匪人少,连个寨子都没有,乃是游匪,滑不留手,极其狡猾。南大营的小兵们再次受挫,杀敌再勇猛,连敌人影子都摸不着也是白搭。萧乾让他们吃了三天亏,最后设计拿下了这窝匪徒。此战虽然胜了,但南大营却再没人欣喜若狂,志得意满。井底的蛙艰难地爬了出来,抬起头,望了望广袤的苍穹,心中有了畏惧,亦无所畏惧。所以,当他们终于抵达辽西,在山林中意外遭遇晋军时,虽然实力差距悬殊,但却没有人往后退一步,也没有人贸然前冲,狂妄散队。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萧乾其实早有预料。王诩虽长于大股兵力作战,但不代表他不知晓釜底抽薪,声东击西之道。而且萧乾教出来的人,必然山林战不俗,而萧乾对南越北部地形谙熟于心,若要说山林埋伏最佳,自然是这座山脉。所以狭路相逢,实在并非巧合,而是早有谋算。杀土匪,只是开锋。而要锋芒毕露,总需要更多的尸体倒下。一帮土匪,萧乾单枪匹马也能杀个来回,但打仗并非是匹夫之勇。战场瞬息万变,萧乾就算再如何厉害,顶天了也就是能做到万军之中取敌军首级,至于保住手下一兵一卒,简直是痴心妄想,贻笑大方。听说过将军拼死保护小兵的吗?胜仗是用命填出来的,学不会杀敌,便只能被杀。萧乾见到对面第一眼,也没什么招呼不招呼的,直接举剑前挥,率先冲入敌阵。南大营的士兵们大吼一声,喊杀震天,乌泱泱冲了过去。若不看蓬头垢面满身破补丁烂盔甲的装扮,还真有点如猛虎出闸般的气势。话不多说,就是干。那头晋军遇见对面的人,也有点蒙。他们是今日刚刚进山,准备寻地埋伏的。为首的两个千夫长,带着人正要往一处狭长夹道的峭壁上去,却不想半路忽然窜出来一群灰不溜秋的野人,举着刀枪,大叫着就冲了过来。这是遇上土匪了?还是山里的猴子成精了?慌乱只有一瞬,晋军的队形被冲垮后,立刻便又训练有素地重整好,杀了过来。两股洪流汇聚冲撞,萧乾在其中大开大合,直冲而上,奔着两个千夫长而去,没几下便将一个斩落在马,另一个要退,却见萧乾弃马一跃,直接跳上了自己的马背,刀还没转过来,后颈便是一阵剧痛,翻下马来。晋军群龙无首,却也并不见多惶急。南大营的见敌首已亡,多少有点振奋,杀敌更猛。但不可避免地,实力摆在那儿,仍是节节败退。这场人数不多的小股厮杀,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最后以萧乾利用地势之便,侥幸获胜。战后清点人数,南大营由出鹰城的一万多人,变成了三千人。竟是削减过半。南大营的士兵收拾残局,沉默地集合。看向身边,又是另一张脸。之前的那个,或许已然成了一具尸体。太残酷了,这是炼狱,要炼出一支能被称之为军的队伍。萧乾在前头,勒马回身,看着这群早没了半点士兵样子一身匪气的泥猴子们,在一双双似有期盼的眼睛的注视下,呸地一声吐了嘴里的草茎,非常专业地评价道:“还是一坨狗屎。”彭溪收到消息,先是摇头:“短时间内训出一支杀伐之师,或有可能。但只此一例。”若是南越军都效仿这样,那恐怕晋军还没打过来,就自己先把自己消耗完了。本来就实力不行,还不能数量来凑,那就算是完蛋了。而若要按萧乾这样训练,不适合大规模的战场厮杀,也太过耗时。显然,萧乾也是如此想的。他也终于想起来彭溪这么个人,去了封信,说明这是他训练的先锋军,其余南越军,不论鹰城的,还是其他地方,最好还是按部就班,勿要轻举妄动,恐生事变。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晋皇城,一名身着玄色五爪龙纹袍的男子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飞檐上的瑞兽,将手上新传来的战报合上,手背青筋暴起,合上折子的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他的五官周正,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但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温柔的人。因为他就是大晋的皇帝,这座天下的主人。一个能谈笑风生毒杀义兄,满门抄斩忠良之后的狠辣帝王。朱昆笑着将折子放下,微眯了眯眼,自言自语道:“山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