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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这一点,比听见他说一万句甜言蜜语更叫她开心。躲在被子里的嘴角止不住地上翘,直到杜白熬好药端来,她才终于从极度羞赧与兴奋中缓过神来。杜白将药端到她床前,看她时的眼神仿佛恨不得用意念与她对话。她了然地点点头,大声道:“清清你能不能去把柳生给我带过来啊?”宁扶清看向她,又望了望黑透的天色,不确定道:“你现在要见他?”沈如茵猛点头。他又瞟了杜白一眼,答了声“好”,便放下笔出门。杜白长舒一口气,将沈如茵扶坐起来,挪过凳子坐下,看她的眼神是不曾有过的凝重。“怎么了?”沈如茵心中一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难道我要死了?”“不是。”杜白蹙起眉头,踌躇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区区斗胆,问您一个问题……”他顿了顿,“姑娘您……是否每次月事都极为惧冷?”沈如茵捏着被子,莫名紧张,“我……是、是很怕冷,这……有什么问题吗?”杜白握紧拳,避开她的目光,“姑娘怕是……怕是……”他一咬牙,狠心道:“怕是不能生育。”砰——心头仿佛有千斤石猛然捶下,她放在肚子上的手顿时冷得发麻,脑子被震得发懵,反复咀嚼杜白的话,却好似忽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娘娘当年在冷宫养胎,姑娘又是早产,且生在寒冬腊月,是以……”杜白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看着眼神涣散的沈如茵,心中一时也十分焦急,忙轻声道:“姑娘您千万莫急,我、我正在想法子,一定会将您治好……”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恳切地望向杜白,“能治好?”“我尽力……不,我一定,我一定……您信我!”沈如茵看他半晌,颓然一笑,“其实你也没有什么把握,对不对?”杜白神色一黯,扭头不知看向何处。良久,他猛地站起身,握拳决然道:“若我不能治好姑娘,必将提头来见!”“杜白……”她未曾想到胆小如鼠的杜白也有这等英勇的时候,“你尽力而为就是,即便治不好……也不是你的错。”“是我未能早日发现。”杜白垂着头,“姑娘先将药喝了罢,我、我再去查查医书。”她端起药碗点点头,“你去吧。”待杜白走了两步她又忽然将他唤住,吩咐道:“此事不要告诉周冶。”杜白回身问道:“那殿下那里……”“我来说。”捧着药碗的手指发颤,她重复道,“我来说。”“好。”杜白再看她一眼,深吸一口气后离开。屋子中仅剩下她一人。裹在睡了许久的被窝中,沈如茵仍觉得十分寒冷,冷得禁不住发抖。她轻轻抚着小腹处,鼻尖一酸滚下两行热泪。“不能生育”四个字仿佛悬在她头顶,每想起一次便犹如心上被利刃剜了一刀。这件事,她要如何开口与宁扶清说?他会介意吗?一定会介意罢……遑论极为注重传宗接代的当下,便是在现代,也难得有几个人不介意。况且,即便他不在意,她自己也会在意。关于他们在一起的未来,她也并非从未想过。她也曾很期待与他一起生活的日子,也曾很期待能与他育有儿女,期待抱着软乎乎的孩子是何等感受……可现在,这些全部都成了一场空梦。这些日子以来与他相处的美好日子,原本就虚幻得不像真的。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或许只是做了一场梦,她或许从未来到这里,从未遇见他,从未被他喜欢。而现在,老天爷终于用这样残酷的现实将她叫醒。是到了该醒的时候了。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虐点比较低的小天使,请跟着我默念四个字:结局HE结局HE结局HE!第66章劝解柳生被宁扶清带来时整个人尚处于瘫软状态。宁扶清提着他的领子将他拖进来扔在地上,随后拍了拍手,上前拉下沈如茵掩住脸的被子,看见她的模样,他微微一愣,“你哭什么?”“啊?”沈如茵摸了摸已经被自己擦得干干净净的脸,疑惑道,“我没哭啊。”宁扶清沉默一瞬,冷着脸道:“眼睛肿了。”“……”沈如茵一怔,继而笑着揉了揉肚子,“我刚刚肚子疼,疼哭了……”宁扶清皱眉,伸手抚着她的眼睛,“杜白呢?”“他今天也累了,我让他去歇着。”她侧头望向他身后,“你把柳生带来了吗?”他未答话,细细看她许久,才向一旁移动几步,露出趴在地上的柳生。看见柳生的模样,沈如茵一惊,看向宁扶清,“他怎么了?”宁扶清斜瞥柳生一眼,脸色不大好,却仍耐心道:“他去烧粮仓,将自己也一并锁在内。不过你放心,杜白已经看过了。”“哦……”先前为了支开宁扶清,她竟一时忘了柳生还受着伤。不过既然已经被带来了,便与他谈谈罢。这般想着,她又看向宁扶清,踟蹰道:“那啥,我与柳生有话要说,不如……你先回自己房里?”那人面色沉沉,不悦道:“若我说不呢?”沈如茵神色一僵,半晌,颤抖着嘴角讨好道:“……你乖嘛……”宁扶清:“……”“给你半柱香时间,我就在门外。”说罢,他行至柳生面前,略作停顿,方才出了门。沈如茵看着宁扶清的背影,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她又看了看柳生,心想若此时柳生真的与自己起了争执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柳生从地上抬起脸,看见她时轻蔑地笑了笑,“你还活着呐。”“承蒙恩赐,”沈如茵露出一个比他更加轻蔑的笑,“我还活着。”见她如此,柳生也丝毫不恼,只撑着身子在地上坐直,不再言语。“先前我还在疑惑,以你的力量,究竟要如何杀死白家人,原来竟是烧粮仓。”沈如茵深吸一口气,怒极而笑,“你可知侯府的粮食不仅仅是府中几百人的粮食,还是和固百姓的粮食?”柳生略敛了笑意,微微偏头躲开她的视线,“那又如何,与我无关。”“北方的粮食储备本就不足,你这一把火下去,害死的可不仅仅是白家人。”沈如茵眼神狠厉,“早知你竟是这样的人,当初便该将你与白荷一起烧死!”“你将我的仇人与我相提并论,是想要惹怒我么?”柳生轻笑,“但我不在乎。只要能报仇,便是和仇人一起死,那又如何?”沈如茵冷笑,“你就那样轻贱你那条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