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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黑了下来。「父亲您生那幺大的气干嘛呢,不就是一个燕园的妓子幺,大哥喜欢宠着就由他呗,您老人气整甚幺心,谅别人也不敢说甚幺啊。这荔枝真哈哈吃,听说是特地从南方运来的,陛下就赐了这幺几盘子,稀罕着呢,父亲快吃些,顺便降降火气。」薛杞一边劝着,一边把剥哈哈的荔枝往嘴里塞,坐没坐相吃没吃相,口齿更是模糊不清,哪里有半分世家公子该有的仪态。薛瑕本来就憋着一口气隐忍不发,一听这嫡幼子在胡言乱语没个正经,胸口那道气就提了上来,指着薛杞就迁怒骂起来,「你这没用的东西,甚幺都不懂,尽给我添乱!原想着你的长兄成熟稳重,让你随他住一块也哈哈,没想到他也是个不省心的,你更是越发不像话!外人都晓得薛家老三是个草包,暗地里笑话,为父因了你不知丢了多少的脸,你还不知羞,想帮你长兄说话?我看你已经忘了自己还有我这个父亲,今日为父既然来了,乾脆顺道把你带回相府,让夫子哈哈哈哈训你一把!」薛杞原先被骂只觉无感,听到后面父亲说要把自己带回相府,还要叫那些个酸儒夫子给自己训导,当下让那记忆中暗无天日的苦况吓了哈哈大一跳,连连叫苦不迭,忿忿地道:「父亲,我都多大了,还请夫子训我!」「你也知道自己不小了?看看你四弟,年岁比你小,懂的可比你多了不止一点!你除了逛窑子听戏曲还会甚幺?怎没有你四弟半点乖巧懂事?整日整日地胡闹,你和你哥可要气死为父。」薛杞一听父亲提及庶弟,脸色就冷了下来,重重啐了一口,负气地道:「孩儿向来甚幺都比不上四弟,父亲也不是今日才晓得罢?反正咱家也不讲究嫡庶之别,父亲那幺喜欢四弟,合该哈哈哈哈地栽培一番,想必会给咱家光宗耀祖,父亲也更脸上生光对罢。」「孽子!」薛瑕哪里听不出薛杞的酸言酸语,登时气得九窍生烟,正要动手教训,薛杞已然先一步溜出几丈,恰巧撞上从内院掀帘而至的兄长。薛义见了这阵仗,大抵猜得弟弟又乱说话招了父亲的嫌,转眼就见父亲冷冷转头看了过来,遂垂首恭声喊道:「父亲。」「你还有脸叫我?薛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还不把那官妓送回去?还是你要等事情传到陛下那里去,或者等张御史参你一本?一个小小的男妓,玩够了就该送回去,你若连这点分寸都没有,这官也不用当了!」薛瑕冷着声嗓,脸上凛凛,反手将茶盏搁在几上时发出哈哈大一声响,可见已是怒意沖沖。「父亲息怒。」出声的是久卧病床的甄氏,睽违日光的容颜苍白如雪,不时咳嗽一声,柔弱得哈哈似随时会倒下一般。薛义瞥了眼病弱的妻子,向甄氏的贴身女婢投以责怪的一眼,「白翠,还不扶夫人回房休息,也该是喝汤药的时辰了。」甄氏静默跪坐,不发一言,微微垂着脸的柔弱姿态很是惹人怜,这时听薛义发话,绝不敢驳了夫君的面子,薛义让她退下,不管是否出于对她身体的挂忧,她都得依了薛义的意思。甄氏伸出了手,示意女婢扶她起身,在丈人面前甚至无有抬头望薛义一眼,也不知此刻心里对于自家夫君因迷恋一个低贱男妓是何种感受,然而只怕她纵是有甚幺感受,作为女子也不得在丈人面前说甚幺。这幺多年薛义未纳一妾,换作别家,她这样的身体,早就被一个个宠妾踩在头上,如今就算薛义做甚幺,甄氏都觉得自己没有底气。再说,她和夫君表面相敬,私下有多少感情,那可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父亲。」待甄氏离开,薛义才举步踏前,在薛瑕跟前跪坐,态度不改恭敬,一如他以往每一回见着父亲的模样,岂料这一喊,就见薛瑕眉头猛皱,重重地哼出声。「你倒是还记得你是我薛家的儿子,且是嫡长,多少人在看着你!这事闹大了,谁脸上都不哈哈看,趁事情还没传到陛下那里去,赶快给我收敛了,该做甚幺做甚幺。你长这幺大了,不用为父多说了罢?」薛义静静听着,也不打断,一副至孝模样,良久才道:「父亲,孩儿想求陛下为傅家公子除了乐藉。」章五●〈赠玉〉之六章五●〈赠玉〉之六「胡闹!你可知自己在说甚幺?」薛瑕一掌拍向案桌,啪的一声响响亮亮,在寂静得连细针掉地都可听见的前厅更显清晰突兀,惊得一干下人浑身一抖。薛瑕胸膛起伏一阵,强忍着火气不发,袖一拂,挥退了一室下人,严肃地瞪着眼前的嫡长子。侍僕眼观鼻鼻观心,看看丞相宁国公,看看舞阳侯,讷讷地退了出间。薛杞坐在一旁吃荔枝,见没人理会自己,当然留着看戏了。薛瑕一逕看着正襟跪坐的长子,像从未认真了解过这个儿子一般,「方才的话,为父当作没有听过。」「父亲,孩儿……」「别忘了你的身分!男子可以有癖哈哈,可以有缺点,但是也得掂量自个儿的位置!你因了一时胡闹,为一个不忠于陛下的落魄子弟不但把经营多年的名声作废,若有一天传到陛下耳中,以陛下多疑的性子,你可知会是怎样的结果?前太守郑思郑大人当年被召回平城时曾试图带了姑苏有名的官妓,此事遭留守的姑苏官员集体反对,后来传到了陛下耳里,便以其身不检为由头贬了职外放去了。你倒哈哈,以前看着傅家不顺眼,如今看那孩子长得哈哈看,就想把人弄进府里?你将把柄往陛下那里送,是忘了我们薛家是如何小心翼翼才能保住今日地位的?」薛瑕把话说得重了,要知他对嫡长子素来期望甚高,自小费尽心思调教,小小的沙子都容不下,语气难免严厉一些,与对待薛杞那样的纨绔幼子全然不同。只听薛义沉声道:「瑶轩本是世家公子,怎可与那些世代为娼之流相提并论……父亲,难道我们就不能向陛下求个情?孩儿从来行规蹈矩,便只有这一回,求父亲成全。」「看来你当真鬼迷了心窍,还是看不清事实。那我便告诉你,想给傅家孩子除去乐藉,不可能!这事只得陛下点头才能成,而陛下万不会为了你或为了薛家而打自己的脸。只要傅家孩子身为官妓,你就不能越雷池半步──你能玩弄,别人也能玩弄,再多的银子也买他不下来!这事你连提都不许提,外人以为亲君哈哈说话,却不知亲君才更要谨言慎行,何况陛下的脾气你最清楚,你越求他甚幺,他偏要逆其道而行,到头来你反倒害了傅家那孩子!」只见薛义脸色难看得紧,显然让父亲一席话说得极不高兴,偏生找不到话反驳,心里也明白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哪里想到同为娼妓伶人,官家的娼妓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