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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残阳鲜红如血,染了半片天空。……三个月后,岭南深山。初皑在屋子里,一觉睡到了近乎晌午才起。他看了一眼已经照了大半个床铺的阳光,自顾自地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套了件衣服就出去了。然而刚刚推开屋门,就又被萧随风给轰了进来。萧随风:“外面凉,你给我回去。”说完又帮他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初皑:“……”他戳了戳抱着自己往屋里走的这位的肩膀,低声笑道:“小气鬼。”萧随风:“……”萧随风轻轻地把他放回了床上,之后便看他再次戳了戳自己的肩膀,软软糯糯地问他:“你还生我气吗?”萧随风:“……”他哪能生他的气了?这个小混蛋摸一摸他的头发,他身上的毛就顺地如同抛了光的大理石,再大的气也早就消了。更何况,他对他也根本就没脾气,他当初生气更是在恨自己没能事先察觉出来皑皑的想法。萧随风认真地摇了摇头。之后又顿了顿,第十次补充道:“但是以后不许瞒我。”初皑:“……”他伸爪子捧着他的脸,跟他额头对着额头,认真道:“跟夫君保证,再也不会了。”那天在落雁村旁边的山上,他本来与萧随风和小舟商量的是,由他拿上李子水作为幌子,让娄官写下放过落雁村全体村民的告示,再暗中下毒杀了娄官。而他自己事先服下小舟那里的解药和增效药,也伺机“自杀”。之后他会先死,等娄官把自己埋了,再由萧随风和小舟把他挖出来,他们几个就能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能知道他们的地方,了此一生。然而这一招金蝉脱壳在萧随风和小舟的眼里天-衣无缝,在初皑自己的眼里,却漏洞颇多,娄官也不可能那么好糊弄。娄官多疑,这些年来仅凭一张巧嘴便爬到了如此高的位置上,绝非等闲之辈。如果自己就这样服毒自尽了,他一定会再来捅上他几刀,以确定他是真死了,而不是在装死。那么,相比于到时候无法预测到的情况,他就不如真的给自己来上一刀,让娄官亲眼看着他死去,以便抹了他心里的怀疑。而之前对娄官的诛心和造势,则完全是为了让他善待自己的“尸体”。然而初皑也知道,即使他举着双手双脚跟萧随风保证绝对不会出问题,这家伙也必然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所以他干脆就瞒过了他,也顺带着瞒过了小舟,只是找了个机会,把这话删删减减地与秀秀说了。原主的心脏与常人相比,稍微往里偏了一寸,所以他扎下去的位置根本就不是心脏,而仅仅是身体的一处较为柔软的组织。虽然也会流血,但必然不会危及到性命。到时候自己表面上失血过多而死,实际上则是“毒发身亡”,而即便娄官察觉出了他血流的少,也只会认为这是他体弱多病而导致的贫血。可身体上有明显伤口的人终究是不能在土里待太久的,于是他便求秀秀一个时辰后转告萧随风和小舟,让他俩不要等到深夜,天黑后就去把他挖出来。秀秀十分聪明,听他说完了之后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遂皱着柳叶眉步步紧逼,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初皑怕他跟秀秀说久了萧随风也察觉出什么来,只得无奈地告诉她自己可能要受点伤,不能在土里待太久,怕萧随风担心才没告诉他,之后又跟她保证说只是一点轻伤。然而这轻描淡写的“一点轻伤”,却差点没让萧随风把刀子捅进自己的心里。之后这家伙就自顾自地生了至少半个月的气。据秀秀说,在他昏迷的那三天时间里,萧随风跑死了四匹快马,从岭北赶至岭南,请了神医回来,之后更是没日没夜地守在他的床边,每天就跟丢了魂似的。于是初皑醒了之后天天享受着这家伙无微不至的照顾,又看着他满心窝火没处发的样子,最终还是自己舍不得了,软着声音跟他道了个歉,说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萧随风这才顿了顿,之后跟他额头贴着额头,就那样默默地待了好久。那段时间他们就一直躲在岭北的深山里,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娄官在他“死去”的当天夜里就离奇暴毙了,连京城过来的名医都无法诊断出个中缘由来。也有人怀疑过是不是林渊搞的鬼,却在看到了埋他的那个坑十分完整之后,摒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直到初皑身上的伤口好地差不多了,他们几个才从岭北来到了岭南,在这边的山上搭了个木屋,就这样住下了。小舟推门进来,发现他那越来越有大狼狗气质的大哥正一口一口地喂着皑皑哥喝粥。而皑皑哥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床沿上,跟他打着商量,说外面不冷、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前几天过来时路上的疲惫也消了,能不能出去待一会?小舟:“……”小舟自讨没趣地吐了吐舌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把门关上,自顾自地坐在院子里帮他师父分药材,一边分还一边往秀秀的那间房里瞅。没过多久秀秀就跟往常一样地搬了张小凳,坐在他旁边,跟他一起分了起来。小舟就一边分一边给她讲这些药材的功效。然而今天的秀秀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小板凳上微伏着身子,只用一只手帮他分药材,而一只手则一直搁在肚子上。小舟眨了眨眼,自顾自地算了一下时间,之后了然地看了看她,伸手按向了她小腿上靠近脚腕处的一个xue位。……这一世他们生活地安稳平淡,没有功勋建设,也没有富贾一方,但想要的全都有,爱的人也在身边,实为人生幸事,快活自然。几十年后,初皑再次回到空间中,把况祁的灵魂拼了拼,又顿了顿,随着他俩这一世的样子,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之后他就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况祁的灵魂颤动了一下,下一秒这种心思便如同水波一样,层层散开,一直扩散到了他这边。初皑顿了顿,再也忍不住了,轻轻地攀着他的肩膀,吻上了他的唇。他如同蜻蜓点水般地碰了碰对方,之后便轻舔上了他的唇,浅尝辄止又逐渐深入。最终灵魂与灵魂之间的交流热烈而激荡,连带着初皑这边都感觉到了阵阵的恍惚。就仿佛有一股电流直冲心脏,又瞬间炸成了万朵烟花,久久都无法散去。初皑攀着他的肩膀笑了笑,嘴上却依旧不饶人:“你说,你为什么不抱我?”他摸了摸他的胳膊:“明明两只手都在的,阿祁你混蛋。”“下次见到我的时候,可不许不抱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