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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那你自己为什么不理人?你的菜!谁稀罕碰你的菜?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碰你的菜,以后我也不会再来烦你!”越说越心酸:“你这个……你这个……”喜怒无常,莫名其妙,不识好歹,狼心狗肺……没机会说出口,被人堵住了嘴。他俯下身,将灼热的双唇重重覆盖在她唇上,一个青涩但热烈的吻。她“嗡”地晕了,脑袋放空,茫然抬头,对上他流光溢彩,炯炯有神的双眸。他低沉的声音说:“晚上别去。”身体被他坚实的双臂牢牢圈在怀里,和他靠得那么近,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阳刚的味道,她觉得心跳杂乱无绪,恍惚地问:“别去哪里?”他的双眼顿时黑暗下来,锐利得像要扔出两把刀子。“哦,”她终于明白过来,傻傻地抬头看他:“阿远,你忽然那么凶,原来是在吃……”还是没机会说完,又被人堵住了嘴。后来她问阿远:“天天都是我跑去找你,我还以为你很烦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笑一笑说:“全年级二百来号男生,大概有一百号暗恋你,你能有什么感觉?”她颇觉得遗憾:“可是只有你一个敢扑上来亲了我。”他说:“那天看见你站在早晨的太阳底下,穿着一身白裙子,一尘不染的白皮鞋,头上戴着银色的发卡,活脱脱一个闪闪发光的公主,却为了我,一脸较真地和人为两毛钱讨价还价,我就想,我不放弃,我这一辈子绝不会只卖几株油菜。有朝一日,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十年过去,物是人非。如今那条卖菜的街还在,那两百号男生大概有一百号已经娶妻生子。正如他所言,他实现了华丽的转身,可以给任何人最好的生活。而她,十年俗世里兵荒马乱,早已满面烟火尘灰色,成了那个需要为两毛钱斤斤计较的人。第6章若我会见你,事隔经年(1)没几天老板郑贺把小雪叫到办公室:“公司找了个投资人,你一定听说了。资金最快下个月就能到账,不过怀远说想先了解一下公司近三年来的运营状况,你整理一下给他发个邮件。我会把他的联系方法发给你。”她心里不免咯登了一下。不是说搏美人一笑吗?那还看什么账本?不知是不是她发愣的表情太过明显,郑贺停了停说:“我知道月底你忙,小雪,幸苦你了。”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会,年终结算报告都是现成的。”郑贺站起身来,温言说:“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脸都瘦了一圈。是不是最近太忙太累?”她忙说:“没有没有,天气有点热,食欲不佳而已。”说完马上仓惶退出来。下午她整理出几个文件,发去郑贺提供的电邮,郑贺也在抄送栏上,她自然没别的废话,只是在署名时犹豫了一阵。要不干脆不署名,做无名氏?怎么看怎么怪。要不写“厉会计”?将来要是见面岂不是更显得心虚?考虑再三,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堂堂正正写上“厉晓雪”三个字,眼睛一闭发出去。反正同名同姓的人也是有的。晚上陪明殊回他父母家天伦之乐,明殊一路上兀自嘀咕:“你说要是B套餐的话,那总得有个更牛X的男人出来拯救你,把初恋杀得片甲不留。会是谁?难道是你们公司那个郑和郑公公?”她饱含激情地干笑:“我还能指望谁?当然是你。宋明殊,你千万不能抛弃我。”明殊抱头逃开:“压力山大!厉晓雪,你别过来!”他们闹作一团进了门,正好让明殊父母看到他们貌似恩爱的样子。其实小雪挺喜欢上明殊家吃饭。明殊父母早年从四川迁到H市,宋mama做得一手正宗的川菜,香辣可口。只是明殊的父亲爱在饭桌上教训儿子,说来说去万变不离其宗:玩儿什么乐队,不务正业,赶紧找份稳定的工作,成家立业。宋mama在一边劝架:“吃完饭再说,你看小雪也难得来一趟……”“砰”地一声,明殊父亲把饭碗重重撂在桌上。眼看谈判就要破裂,明殊在饭桌对面向她投来求救信号。其实之所以来吃饭,是因为明殊最近得到一个上电视参加某歌唱比赛的机会,到时候他在电视里露面,家里估计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她只好放下碗里的水煮牛rou,一脸挚诚地说:“叔叔您别生气,明殊是有责任感的人。我想支持他现阶段为理想努力,成家立业不着急……”她咬牙汗了一汗:“反正我又不去别的地方。”明殊父亲抿紧了嘴不说话,宋mama轻轻握住她的手,有老泪纵横的趋势。明殊在对面朝她咧嘴笑,她恨不能一脚把他的笑脸踩烂。可是对着二老,她只好万分惭愧地低头。水煮牛rou,先把水煮牛rou吃完了再说……第二天又是波澜起伏的一天。上班前小雪去了一趟银行,赶上排长队,回到办公室已经将近十一点。还没坐稳,格子间那头的小李慌慌张张走过来,一见她就说:“人都走了你才来!”她茫然:“谁?”小李说:“那个孟怀远啊!老板带他过来和大家打招呼。”她“哦”了一声,淡淡问:“什么样?”小李显然还心潮澎湃:“啧,英气逼人,那么年轻就那么有钱,便宜了郑爽。”小雪暗暗笑笑,心里委实庆幸又躲过了一劫。小李却为她惋惜:“围观帅锅这种好事你怎么就没赶上泥?老板特意带他到你格子里来,说介绍你们认识,将来有财务上面的问题可以直接找你。”“到这儿?”她愣了愣。她桌子最显眼的地方摆着她和母亲的大幅合影,早知道该先藏起来。“就是啊,”小李说,“还站在你桌子前聊了一会儿。”她不禁苦恼地抚额。那就是说照片十之八/九是看见了。她有不祥的预感,立刻打开电脑登陆邮箱,果然有孟怀远的邮件,回复她昨天的邮件,发信时间在十分钟前。邮件只有两个字:“谢谢”,没有更多半句话。她对着电脑屏幕默了默,半晌才想到,也好,这是不是说明他不过只是来打酱油的?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多大的冤仇也该烟消云散了。可是这大概是她的一厢情愿,孟怀远不像是个善于原谅的人。周末小雪和明殊一同去郊区的疗养院看望小雪的mama,到了才发现mama被打了镇静剂,昏睡在床上。护士说:“她好久没这么激动了,刚刚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还不知哪里捡了碎瓷片,我一个没注意差点让她划开手腕,医生只好给她打了针。”母亲的躁郁症在小雪回国那一年发病,至今多年,最严重的时候幻听妄想,常常说,小雪,你爸爸在窗外叫我,然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