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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瓶,有人传递放小点心的盘子。孟怀远的办公室虽大,挤了二十几个人,总叫人喘不过气来。那个叫小陆的姑娘捧了一个大盒子挤到前面,忽然击掌说:“安静!安静!抽奖时间到啦!”屋里顿时群情振奋的样子。小雪听到魏群跟郑爽解释:“公司的活动,每月第一个周五抽奖,也就大家高兴一下。”小陆已经抽到第一个信封,展开来念:“银沙海鲜自助餐券两张,送给这里挣钱最少的人。”所有人一齐哀叹,小陆理所当然地把信封塞进口袋:“挣钱最少的是我,没人跟我争哈!”一个叫姚敏的男同事跳出来控诉:“头儿,你偏心啊,题目也是小陆出,十次有九次抽中的都是她。”孟怀远靠着办公桌站在一边,只微微笑了笑:“有吗?也就五六次吧。”姚敏不依不饶:“不行不行,再抽一个!”下面的人一致赞同。小陆又抓了一个信封出来念:“银泰百货五百元购物卡一张,送给这里人生最悲惨的人。”接着当仁不让地说:“人生最悲惨,肯定是我啊,谁让我挣钱最少呢。”姚敏不答应,指着人堆里长相憨厚的一个小伙子笑说:“和崔东宇比你差远了。他追了你多久?从学校追到这儿,六七年了吧?纯纯滴初恋啊,六年如一日的十动然拒,谁能比他更惨?”大家一阵哄笑,崔东宇一脸躺枪的模样,还是小陆面不改色:“有的有的,其实姚敏你也挺惨的,全东南亚人民恐怕都要记你一辈子。”所有人都狂笑。魏群和身边的郑爽说:“姚敏当年代表学校去新加坡参加辩论比赛,电视直播,结果他忘记拉裤链……”郑爽顿时笑得花枝乱颤:“你们公司的人可真有意思。”姚敏闹了个大红脸,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去抢小陆手上的信封,偏偏小陆举高了手不给。所有人都笑得不行,四周闹轰轰,只有小雪安静站在门口的墙边,只是在听到十动然拒的时候暗暗笑了笑。如今的网络语言如此绘声绘色,据说还有一个词叫“说闹觉余”,比如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干什么。幸好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明殊终于回了微信:“在排练。”明殊和乐队的排练在一个大学的地下室里,离市中心不远。明殊又说:“怎么,想我了?”然后是一个卖萌的表情。她不禁对着手机“嗤”地笑出了声,回说:“命你速来国贸大厦请我吃饭!”上面正闹得不可开交,冷不防孟怀远一手从小陆手里抽走了信封,笑一笑淡然说:“十动然拒算什么,说到初恋没人比我更惨。”这下大家果断沸腾了,小陆叫:“哇,头儿要爆料!时间!地点!人物!细节!没细节的不算啊。”孟怀远双手插兜靠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微微扬眉爽快地回答:“时间,高三。地点,学校及附近。人物,隔壁班的公主。细节……”他停了停,似乎对自己笑了笑,“基本就是被始乱终弃。”小陆一幅惊呆的样子:“谁会那么傻把你给弃了?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他勾起嘴角随便笑了笑,像是说与己无关的平常事:“那时候我家里穷,爸爸是赌鬼,mama病在床上,到了高中既要读书又要养家。她可不一样,身边大把高富帅都被她十动然拒,像我这样的在校园里擦肩而过多少次,从来没被看过第二眼。”姚敏不禁一脸神往:“后来呢?您怎么把公主给搞定的?”他笑着说:“是啊,那时候就觉得不可思议,公主怎么可能不嫌弃我穷看上我,是不是老天爷可怜我前十七年过得太苦逼,忽然送我一个天使?那时候可真是愣头青傻小子,幸福得简直懵了,晚上睡觉都不敢闭眼,生怕一睁眼发现原来是梦一场,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人生忽然就有了目标,恨不得立刻靠自己双手把全世界赢过来捧到她面前……”不知从哪一分钟开始,所有的人已经停止了笑闹,齐齐看向他的方向。不得不说他说话时有一种莫名的光彩,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即使神色只是淡定从容的。只略一停顿,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问:“后来呢?”“后来,”他眸光一闪,“不就是电视里经常演的那样,我们被她父母发现,她妈把三十万的存折扔在我妈脸上,她爸把我叫去说你混小子癞□□想吃天鹅rou,先赚个几千万回来再说。她从家里逃出来,背着大包跑到我家想要和我浪迹天涯……”小陆倒吸一口冷气:“然后你劝她回去说不能耽误她……”他笑:“哪儿能啊?那时候我可是抱着打死我可以,放手绝不可能的决心。”小陆追问:“那不挺好?后来呢?”他停了停,忽然收敛了笑容神色肃穆:“她跑到我家一看,我mama病在床上,家里一贫如洗,这日子没法过,立刻扔下包跑回了家。那天是我去大学报到的日子,火车都快开了,我跑到她家楼下给她打电话,想说你等我,不就是几千万,没什么了不起,即使让我去杀人越货,我一定会挣回来……”短暂的停顿,又不知是谁问:“后来呢?”他顿了顿,低头默默笑笑,抬头看着房间的另一端:“她没接。那天下大雨,我看见她站在窗帘后面,手里捏着电话,就是不接。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分手,不过那时候真是够傻的,拚命为她找藉口,想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我家那个家徒四壁的样子,她哪见过那阵仗,一定是吓坏了,怎么能怪她,只要有一天,总有一天,等我回来,我会给她最好的生活。我妈送我去火车站,拽着我的手求我说,小远,钱咱们还回去,但这样的姑娘咱们高攀不起,迟早害了你,还是忘了吧。可是叫我怎么忘,好像吃了一辈子烂菜叶的人,忽然给了你一顿红烧rou,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我妈靠糊纸盒子把我养大,我从没忤逆过她,唯独这一次,我怪她收了别人的钱,生气半年没打电话没回家。等我再回家的时候,是我妈躺在医院里。原来我走了她就开始拒绝治疗,半年就死于尿毒症,死前只留了一句话,说都是她的错,不该拖累我。”他语调平静地说完,没有人再说话,房间里霎那间鸦雀无声,连吃薯片的人都没有,只有日光灯在头顶闪了几闪。半天还是小陆打破沉默说:“都怪那个女的,矫情,嫌人家里穷,早说啊,还浪迹天涯呢,跑来看一眼又逃走,叫咱妈情何以堪啊?”孟怀远笑说:“要不怎么说我惨呢,在我妈的医院里,我还拚命替她找藉口,全是我的错,不能怪她,这样的结果又不是她料得到的。”小陆问:“后来呢?”孟怀远停了停,拍着手里的信封:“还要后来?还嫌我不够惨?”房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