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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了,解了领带靠着座椅抽烟,他眼神迷离,夹着烟的指尖飘出烟雾。谢淮与他视线碰上,起身倒了杯酒:“赵总,之前电话里提起的事……”四周的人喝得烂醉如泥,只剩两人还清醒,赵建泽摆了摆手,打断他:“谢淮,想和我做生意,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对谢淮端着酒杯的手视而不见:“两个月前你把我堂弟堵在桥头吹了整晚的风,听说你名字时我还不敢置信,我记忆里许大龙身边那个年轻人成熟稳重,面面俱到,谈判压价很有一套,可没想到这么浮躁。”谢淮静了静:“赵总今天叫我来是为了别的事?”赵建泽:“年轻人火气大可以理解,但把人整到生病确实过分了,如果我不计前嫌同你做生意没法和晋松交代。况且你现在知道我是晋松的堂兄,这生意就算谈成了,你心里不会有芥蒂吗?”谢淮放下酒杯,神情淡漠,赵建泽看了眼他面前的的空酒瓶。——半瓶白的,七八瓶啤的。谢淮被灌了三个小时,虽然还没显醉态,眼神已经有些模糊。赵建泽启了瓶红酒推到谢淮面前:“私怨归私怨,你这年轻人我还是很欣赏的,不然今天也不会叫你过来。这样,你把这瓶酒干了,从前的事我就一笔勾销当没发生过,我们冰释前嫌再谈合作。”谢淮没动。“说句不好听的,复合材料板不只你一个人在做,比你老练比你有门路的人多得是,你一个毛头小子,没有许大龙的面子,我凭什么跟你做生意?”“我有选择的余地,倒是你。”他笑,“你很需要这次机会吧?”赵建泽晃了晃酒瓶,嗤道:“你想跟我赵建泽做生意,这才刚刚能拿到资格而已。”*凌晨三点,灯火黯然。谢淮进门倒在沙发,他脖颈的皮肤、胸前的衣服沾着大片红酒的痕迹,胸口因为醉酒难受得起起伏伏。他盯向天花板明亮的吊灯,眼里染着醉意又带着半分清醒,他看了一会,手捂着眼睛挡住顶灯刺眼的光,脑子一片混沌。已经很久没喝成这样了,上一次喝得烂醉如泥被许大龙送回来时夏夏还在身边为他擦脸脱衣服,现在只有一个人,屋里说不出得冷清。他想给夏夏打电话,又怕吵她睡觉,呆呆望着锁屏上夏夏的照片看了半天,仿佛能替代真人似的。他胃里火烧似得疼,起身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赵建泽灌的酒出于冰释前嫌也好,出于刻意刁难也罢,他全都喝了。赵建泽说得没错,放在从前他会一笑置之,但现在他不是一个人,确实很需要这次机会,如果一顿酒真的能换到一单生意,他做不到转身离开。可直到酒席结束,赵建泽都没提一句关于生意的话。谢淮虽然喝得烂醉,但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被赵建泽耍了。谢淮头疼欲裂,吃了醒酒药躺在床上,床单冰冷,沁得皮肤发寒。他抱着枕头,把它当着夏夏,可枕头不似女孩软软滑滑的触感,抱了一会就被他的汗液沾湿。半醉不醉的状态是最要命的,谢淮醒醒睡睡,一直难受到天亮。*烈日当空。春樱凋零得只剩残花,蓝花楹一夜之间悉数开了,流浪猫慵懒趴在草地上晒太阳,麻雀跳跃在树干之间叽叽喳喳,抱着课本和笔电的学生笑脸青葱,穿梭在条条道路间赶去上课或自习。南大会堂前的广场被各大企业招聘会的摊位摆满,毕业生人头攒动,来往领取公司简介和表格。夏夏上星期听说学校今天有招聘会,早早起床逃课过来,混在大四毕业生里咨询薪资和心仪工作的招聘要求。日头出奇毒辣,招聘会是露天的,夏夏戴了顶帽子依然难逃被晒得脸颊通红的命运。她一上午逛了半边展位,逛累了就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看手里拿的资料。许多公司对社会学专业都有岗位需求,但应届毕业生工资不会太高——三千起步,做满半年才有加薪的可能,实习生工资还要更低,一月两千块,甚至不如夏夏从前做家教来得多。夏夏几家心仪的公司都在招收实习生,她纠结着要给哪家投递简历,一张一张仔细比对上面的人才要求和薪资条件。周遭热得几乎静止,空气里没有一丝水汽和微风,麻雀也跳累了,病歪歪躲在树枝的阴影里乘凉。夏夏汗流浃背,又被刺目的光线扎痛了眼,举起手里的传单挡住太阳,她一抬头,看见谢淮站在一条路之隔的图书馆外看她。谢淮走过来:“今早没去上课?”他昨晚喝了太多酒,哪怕早晨洗过澡,味道也还没散,他睡到中午才起脸色不太好,眼里全是红血丝。夏夏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皱了皱鼻子:“你喝酒了?”谢淮不答,扯过她手里的招聘简介在她面前抖了抖:“这是什么?”夏夏被烈日暴晒了一上午有点中暑,虚弱地说:“上面不是写着字吗,我……”谢淮随手将招聘简介揉成一团,塞到垃圾桶里:“我说要你考研,你耳朵聋了吗?还来参加招聘会,故意气我是不是?”夏夏跑了一上午才拿到这些,有的纸上还留着HR的联系方式,就这样被谢淮扔掉,一下恼了,站起来去掏垃圾桶。谢淮拽住她胳膊,夏夏甩开,被他态度气得语气也冲:“我不想读研行不行?我难道做什么都要和你报备,必须一步不差按照你的安排走才行吗?我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能不能别这么大男子主义管着我?”“我大男子主义?”谢淮眉蹙得深深的,嗓音冷了,“我逼你去做你不喜欢做的事了吗?你喜欢读书也想继续读书,如果你为了我们感情稳定不得不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夏夏抿着嘴唇,听谢淮对她说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你知道社会什么样子吗?你知道去外面要受多少白眼多少委屈吗?”“别人说话你要听,别人灌酒你要喝,心气再高也得赔笑脸装孙子,连个不字都不敢说。”“我说让你等几年我能给你稳定的生活,你为什么不信?你觉得我做不到是不是?”谢淮眉眼冷峻,“如果我谢淮无能到自己女人连喜欢的事情都不敢做,还要出去赚钱养家,我他妈算个屁的男人啊?”夏夏怔怔的:“你凶什么……”谢淮凶而不自知,他昨晚叫赵建泽耍了一通,被酒精麻痹的脑子没有完全清醒,心情极差。夏夏几次三番找工作的事情又正好戳在他心里最痛的那根弦上,让他情绪爆发,控制不住对她发了脾气。曾经多少个夜里,夏夏依偎在他身边满脸兴奋和他畅想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