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7
头,从京城回来之后,便摧枯拉朽地衰败了下去,他能感觉到他已时日无多。是时候该走了,但在那之前,他得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都给带走,那就是这些画像。蜡烛的火苗在微风中轻轻跳跃,映着画像上那人琥珀色的瞳仁。容华目光之中满是柔情地看着,本已下定了决心,可看着画像上那人对他浅笑的模样,他又迟迟无法下手去点燃那幅画。直到站立太久,脏器之中又传来阵阵难以掩盖的疼痛时,容华才终于狠下了心,他咬牙想,反正我都要去见他了,再留着这些画像做什么?他终于是将火蜡烛的火苗移到了画像之上,片刻后纸张燃烧的味道便窜了出来,最上面的那一张画像被烧到了一个角,画像上那人的衣摆渐渐在火苗中化为灰烬,很快,那个人便也会烧成灰烬。火苗闪烁间,容华猛然又觉得不舍,即使是烧那人的画像他也觉得心疼,在他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他突然喊了一声辛沐的名字,而后便双手朝着火中探进去。他闻到一股皮rou烧焦的味道,但他也没有停下,在那熊熊燃烧的火苗之中,他将画像全部捞起。“辛沐!辛沐……”容华满是眷恋和悲痛地喊着,手忙脚乱地用身体去扑打火苗,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和灼热,只感觉眼前一阵阵的模糊,但那火渐渐小了,他终于是将所有的火苗都给扑灭了,那几张画像的部分被烧到了,但好歹没有被烧毁,画像上的人还好好的。容华扑到在地,怀里抱着那几张画像,方才那种眩晕感越来越强烈,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辛沐的身影,好像在对他笑。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辛沐,但抓到的只是一片虚影,而后,他终于什么也看不见,彻底落入了黑暗之中。被容华丢在地上的蜡烛滚到了凉亭之下,仍然在顽强地燃烧着,那星星点点的火苗引燃了凉亭中挂着的纱幔,纱幔的火迅速往上窜,那一点点微弱的火势渐渐有了蔓延的趋势。而这一切,晕厥的容华完全不知。*姜宏让留在院门口候着的小厮叫刘三儿,是个年岁不大的小伙儿,平日里还算是机灵,但偏生今夜不知为何,对管家的交代有些懈怠。刘三儿在门口守到半夜见没有什么事发生,便靠着门框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直到被热得浑身发汗,刘三儿才醒过来。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闻到一阵木头燃烧的味道,再揉一揉眼睛,他总算是看清了,就在一墙之隔内,弘毅院的凉亭燃起来了!“走……走水了!”刘三儿慌张地一声大喊,起身就要去撞那院门,但厚重的院门并不是他一人能撼动的,刘三儿慌张了片刻便迅速冷静,立刻大声呼和起来,寂静的夜中响起了他一个人的声音,很快便将已经沉睡的越王府惊醒,姜宏领着下人们很快出现,几个壮年小厮一起撞门,总算是将厚重的院门给撞开了。彼此凉亭已经烧得只剩下个架子,容华就躺在距离凉亭十尺外的地方,零碎的火星溅落到了他的身上,衣摆已经隐隐有了快要烧起来的趋势,但他仍然在昏迷中,怀里紧紧抱着那几幅画。“殿下!”姜宏嘶声大喊,慌忙便冲过去踩灭了衣摆的火苗,而后几名小厮迅速地冲上来将容华给移到了另一寝殿之中,将容华安顿在塌上之后,姜宏这才伸手去拿走容华抱着的画像。他原以为会很难撬动容华的手,可他只是轻轻一拉,容华便松开了手,双臂颓然无力地往下垂落,姜宏心中大惊,慌忙伸手去探容华的鼻息,竟然发现那鼻息已微弱到快要感觉不到了。“来人!来人!”姜宏急急忙忙地大喊,“快点,快去个人到济世堂请应神医!”又一腿脚快的小厮赶紧便往济世堂跑,其余人还赶着去救火,只剩下姜宏一人留在寝殿之中照料容华。幸好这火烧得不是很旺,虽说越王府中只剩下十来个奴婢,废了些功夫好歹是很快将火给扑灭了,但众人心中都后怕不已,纷纷猜测容华是不想活了,打算自己在院中自-焚。等应心远匆匆赶到,听到的消息便是容华自焚,他本已做好了看见一个面目全非的容华的准备,谁知见到时,瞧见容华除了双手灼伤以外,身上并无更多明显的外伤。“应当不严重。”应心远出声宽慰姜宏,这才握着容华的脉检查。姜宏的脸色刚刚才缓和了些,应心远却突然面色巨变,他陡然放开了容华的手腕,又掰开他的眼皮瞧了瞧。“怎么了?您不是说不严重吗?”姜宏急切地看着应心远问道。应心远皱眉,道:“烧伤的确是不严重,严重的是殿□□内的毒。没道理的……姜管家,我送来的解□□丸,殿下可有服用?”姜宏惨白着脸,道:“殿下一年到头都在出征,仅是去年年末和昨日这两次是把药送到了小人手上。小人自然是不敢耽搁,拿着药就给了殿下,小人以为殿下应当是……但、但……没看到殿下服用!”应心远沉默良久,再次握住了容华的脉查看,半晌之后,他松开容华的手腕,沉重地说:“他至少已经两年没有服药了,在战场上又受了些伤,身子一旦虚弱,这毒便发得不可收拾,如今……”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第110章姜宏险些哭出来,忙道:“先生,只能仰仗您了,您快些再做些解毒的药丸给殿下服用,您一定有办法的!”作出解药最关键的就在于药人的血,可辛沐刚刚才说了不会再回来,饶是应心远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凭空作出解药来。他颓然地摇了摇头,脸上便写着“没救了”三个字。姜宏身子一晃,一下便跌坐在地。“真的……真的没办法了?”姜宏眼中含泪,愣愣地看着容华毫无血色的脸。应心远再次摇头,心情便格外沉重起来。前些日子容华回越州,应心远便遥遥地看了他一眼,当时只是觉得他脸色不太好。这些年已经见惯了他这幅模样,应心远并未放在心上。但从现在容华的脉象来看,他怕是很早就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应心远不禁想,一个人要绝望到何种程度,才会这样忍着痛苦等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日日走向死亡,是何等的心情?而若是死去的人真有另一个世界,容华去了才会发现,他一直想着的人,根本就没有在那里等着他。即便是从前看着容华对辛沐诸多伤害的应心远,在此刻也难以不动容。他向来自视甚高,却越来越从心底里敬佩容华。作为一个军人,容华已经为他的国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