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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正一天天的利滚利。“吕师别生气啦,我一定会给你出气的,咱们来讲课,看我不比想她们令人高兴吗?”吕娘子被逗笑了:“好好,讲书。这本注得是真好啊,三娘要珍惜,一般人看不着他们的珍藏。”“吕师是我的宝贝,不对,你不是宝贝,你我是一体啊!”梁玉真诚地说。吕娘子抿嘴一笑:“真想就真的能合体,省去你这许多读书的功夫。”~~~~~~~~~~~~梁玉听完了一篇心满意足,第二天起来精神极佳。桓琚让道箓司给她挑个师傅,道箓司是个不大要紧的衙门,留点人紧着年前年后的仪式用了,给她挑师傅得等到年后。眼下无尘观当家做主的观主就是个水货炼师,弟子们统统是观主以前的奴婢,从上到下没一个人会做修行功课。在观主以身作则的带领下,没一个人想起来“早课”这个词。梁玉用过早饭,拿本书看着就等着史志远上门。史志远也是早早起来,努力把自己打扮成个人模样。从老徐开门之后的表情来看,这个努力是失败了的。不过梁玉不在乎美丑,态度一如既往,史志远极是欣慰地对梁玉深深一礼:“炼师安好?”“好。都好。先生请坐。”今天就不是在门房了,当然也不是在后宅,就在老君殿的西间里。宾主按次序坐了,梁玉指手边一席,请吕娘子也坐下。侍女们上完茶果,挟着托盘退了下去。梁玉主动开口:“先生,又过了一夜,你的主意还没有变吗?”“只要炼师的主意不变。”“不知道先生有什么愿意教我的吗?”当然有!他打了一夜的腹稿了!史志远绷了绷劲儿,极快地说出了开场词:“炼师一切都寄托在东宫身上,东宫兴则炼师兴,东宫亡则炼师亡,炼师并不信赖父母兄弟。所以保东宫就是保炼师,而东宫并没有庸人看的那么危险,不需要借杜皇后的势,也不需要萧司空去‘保’。”“哦?怎么讲?”史志远难得有机会施展才华,挺挺干瘦的胸脯,清清嗓子:“因为圣人。圣人并非一意孤行要立十二郎,只是因为仁孝太子过世了,他得立一个太子,恰好又不讨厌十二郎的母亲罢了。十二郎本身并无过人之处——如果有,圣人不会那么快就退让,更不会亲自教导太子。”梁玉问道:“依你之见,圣人会为贤妃做到什么地步呢?”史志远笑了:“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圣人甚至不会为了贤妃大肆封赠凌氏,只给了钱养着,给虚职,未授实权呐。即使是有实职的凌庆,他做的什么官?是掌兵、掌财、还是掌铨选?礼乐教化、户籍人口?都没有,那能做什么?”“我家也没有啊。”史志远道:“府上不还在奉旨读书么?散官也授了,府上入京不过一年。凌氏呢?十几年来,从未曾想过要安排他读书学本领。”“如果我家也学不好呢?”“那有什么关系?东宫已经是您家的了,东宫对您敬爱有加,”史志远毫不在意地说,“占了先机就好办了。圣人为东宫配师傅,给十二郎什么保护了吗?还请炼师上谏太子,对弟弟们一定要好,这不是为了邀名,是有实用的。太子保护弟弟,就不需要圣人去额外保护诸王,也就不至于给诸王过份的权势,日后就会少很多麻烦。”“那么说,凌氏不是威胁了?”“对炼师而言,凌氏从来不是威胁,有威胁的是圣人。”梁玉脸色微变。史志远只当没发现,若无其事地添了一句:“对贤妃还心存回护的圣人,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圣人,好在他会为太子除去皇后、司空的势力,不至于尾大不掉。需要设法令圣人变得再好一点。”梁玉垂下了眼睛,史志远不是个小人,他是个狠人,主意打到皇帝头上来了。梁玉沉吟片刻,低声道:“若废杜立凌,恐怕太子危矣。是以……”“是以投鼠忌器,宁愿放着徐国夫人、萧司空欺凌府上?”“又要不了命,要是磕头能保平安,那就磕吧。另一位是磕头都保不了的。”“那就不磕了,能堂堂正正站着,何必下跪?!”史志远很有把握地说,“废杜立凌,险在何处?在于若废杜后,则有投机之人投靠贤妃,促成贤妃扶正嫡子当立,是也不是?”史志远愉快且遗憾,愉快在于梁玉说得出“废杜立凌”就是有脑子、会思考的,谁也不想扶个阿斗累死自己,遗憾在于,老板太聪明了,自己对她的震憾效果就不高。“不错。先生有何高见呢?”史志远道:“如今的形势,是一群有怨仇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又怕主人家不高兴把他们都赶走,让谁都吃不上饭,于是桌面上的上半身斟酒布菜言笑晏晏,桌面下的两条腿就比谁踹得狠。”“哈哈哈哈。”梁玉笑了,这比喻也太形象了。“那就掀桌嘛!桌子一抬,把那互相缠在一起几条腿都露出来,主人家真能把所有人都赶走吗?他会先把和他爱妾勾勾搭搭的无赖先打死的。”史志远微微凑近了脑袋。梁玉毫不犹豫地也往中间转了转身,四目相接,梁玉毫不退缩,别说对面是个老鼠精,就是只真老鼠也不能让她尖叫。太稳了!史志远心中一赞,【太子要是有三分像她,我这局就赌对了。】史志远小声说:“把废杜立凌的后果揭出来。圣人未必想立贤妃,但是不把这层纸揭破,他就永远要维持现状,要兄友弟恭,还要贤妃与婕妤亲如姐妹。贤妃就永远会在他的羽翼之下做着宠妃,就永远会有认不清现实的傻子想借她一步登天。要让圣人明明白白讲出来,他不会立贤妃。总之,盯着圣人就对了。谁说重视就必得是讨好呢?”啧!天真!帝妃二人都天真!【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逼皇帝做取舍?这事儿我熟啊!】啥玩儿找凌家的把柄啊、盯着还真观啊、找凌贤妃的错处啊,跟老鼠精一比,都是渣渣啊!算个什么命?找什么谋害前妻换老婆的证据,跟这主意放一块儿,梁玉都觉得脸红。梁玉跳了起来,转到史志远面前端正一拜:“先生大才,受我一拜。”史志远含笑等她拜完了,才扶起她来:“炼师,炼师,何必多礼?在下是来讨口饭吃的。”“先生这本事,何止值一口饭呢?”史志远口里说着不敢,眼睛却瞟一瞟吕娘子,心道,你有这本事?炼师今后的谋主,必是我了。接下来就是帮着炼师在太子那里提高地位,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吕娘子翻了一个白眼,对梁玉道:“三娘,外面好像有动静,我去看一看。”梁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