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清风明月(H)
23. 寒暑不知年,虽然还会执着于算日子,可是数字已经没有多大意义。 高启盛开始试着帮老默做点事情,总是学不好,可是他也不急。他乐意一直学不好,学不好,老默就会宠溺地笑他,然后再手把手重新教,和老默一起忙些,他就可以暂且不管心后隐隐的担忧。 可是担忧还是来了,哥已经三天没给他们打过电话了。 以前是每天一通,哥用专门给他们备的手机隐藏了号码打过去,问一句平安。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一通电话都没有。很难不去担心背后发生了什么,饭吃不下,他跪到佛像面前。 陈金默看着他挺直的背影不说话。牵挂着瑶瑶,又担忧着小盛,想安慰两句却总是词不达意,只好默默替他再热一次面。 老板的电话终于打来了,手机在胸口轻微的震动却让他没来由地不安,于是他不做声,到船舷上去接。 等他接完电话回头,小盛正背着月光站在他身后。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外面冷快回去。” 可小盛不说话,脸色被月光照得惨白:“你是不是要走?” …… “你答应过我的啊,你说不会走的......” “我就是回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没事的。” “你答应过我的,可是你答应过我的。” 眼角已经泛出了水光,他颤抖着声线,也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什么,就只记得陈金默答应过他不会走的。他骗他。 “小盛......”他伸手将僵硬的人抱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哄他,一边哄自己:“很快就回来了,很快的。” “那你带我走。” 他脸色已经白过天边的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好像入了什么魔,颤抖的嘴唇开合,像在梦呓:“你带我跟你回去你带我走,我不能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你我不行的你带我走......” ”小盛......“ 他凄然的神色像是刀子往他心里剜,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就只有一句小盛,他只好往他脸上吻去。 ”陈金默我求求你你带我跟你走。“ 他已经在乞求。 男人却还是说不出话,只能将他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一遍遍吻他的眉眼嘴角。小盛的身体已经要瘫软下去,怆然的泪将要决堤,莫大的恐惧将他包裹,油黑的水惨白的月,他的世界正在褪色,只剩眼前的人还能支撑他不要倒下去。 他还只是吻着,但是头一回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吻他,只好用力扶住他的头慌不择路地把呼吸渡给他。小盛还是支撑不住,跪到了地上,他就顺着他跪下去继续抱着吻。绵软的身体撑不住他用力的怀抱,小盛倒下去,他就伏在他身上圈他在怀里吻。 小盛茫然地抬头看天,月凉如水。 正如陈金默渡来的暖意也驱不走他心头的荒凉。 他想起刚刚在船舱里卜的那一卦,握紧的拳头突然就松了。 原来真的有命数这一说啊,原来一切都已经注定好了。 含了好久的泪终于随着松开的拳头落下来。他看着云端的月亮,戚戚然地笑了,更多的泪随着胸腔的笑声滚落下来,他眼前模糊,却捧起爱人的脸仔细地看:“陈金默,是不是太晚了?” 模糊的泪眼看不清陈金默的神情,可是他可以在脑海里描绘出来那双心疼悲悯的下垂眼,和轻轻抿起的唇角,大手抚上他发顶轻轻地揉:“不晚的小盛,一点都不晚。” 可是他还是哭,哭着还笑着,更多的泪珠成了线滚出来。他回吻过去,也不知道此情此景下该如何吻他的陈金默,只能试探着用力。 陈金默被他翻身压到身下,衣服也来不及脱,更没来得及做什么扩张。他匆匆掏出男人的性器,就往自己体内塞。塞得很艰难,可是他咬着牙迫使自己往下坐。 痛一点,他就觉得自己还活着。 塞得艰难一点,他就觉得陈金默还在。 没有什么别的方式能留住他了。那头是他的女儿,他没有资格要求他留在自己身边。万般留不住,之后山水几万重的距离太远,就只能趁现在把他往身体更深的地方塞进去。 这样的经历实在算不得愉悦,陈金默性器被磨得发疼,心里却更疼。他坐起来用手臂环住小盛的腰,想让他停一停,可是小盛摇着头看着他哭:“你不要让我停,太晚了陈金默,太晚了。” 男人只好稍稍松开胳膊,却还是稍稍克制着力度,不让他的小盛把自己弄伤。他给他擦眼泪,每次刚擦完就有新的出来,他还是揉一揉他的脸他的发,把喉底要翻出来的泪水咽回去,跟他说:“不晚的。” “不晚的小盛,有过你这几年,这几天,不算晚。” 他伸手抚在小盛的心上,然后轻轻地吻上去,心脏隔着薄薄的肌肤,在他温热的唇下跳动。 “不算晚,你看今天的月亮,很美。” 于是他转头去看月亮。 碧影荡在水波上,远处的山被月影抹去,这艘船上的渺小的两个人被一点点月光照亮,和周围偶尔被照亮的水波一样,好像他们俩也真的化入了水里,变成了两片波纹。 他念起以前读书时背过的词:“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 他想到以前,他也曾将陈金默比作江上清风山间明月,四月暖阳彩云琉璃。他以为清风明月固然好,可是没有氧气重要。 但是现在他恍然,原来氧气和清风明月也可以共存;原来如果只有氧气而没有清风明月,即便能活下,日子也只是无边的黑暗和苦涩。 于是他明白了陈金默,确实还不算晚。 到底他暗无天日的人生,有幸曾被他的清风明月点亮过,被他的四月暖阳温暖过。 他在看月亮,陈金默在看他。 他回头看陈金默,迎上那双湿漉漉的眼。陈金默的眼睛,不看日月星辰,不看山川河流,只看高启盛。 他低头对着那双眼睛,月光映进去,他觉得他从此也不必看日月星辰了,日月星辰都在陈金默的眼里。 于是他又重新吻上去,腰肢也重新款款地摆动。缠绵的唇舌慢慢暖起来,交合的地方也渐渐捣出来水声。他听见男人满足的低吟,舒服地眯了眯眼,微微张口让呻吟从嘴角溢出来,也叫给男人听。 xuerou越cao越软,带出来的酥麻盖过了之前的疼痛。他仔细地吻过男人的唇角舌尖,仔细地看过他每一寸笑纹发丝,仔细地用xuerou吮吸男人的性器,仔细地让汁水沾湿交叠的双腿。他很喜欢这样认真的性爱。 小盛殷勤的扭腰和娇糯的呻吟像羽毛撩过陈金默的心脏。他何尝不想把人儿放在身下,把精血活着泪水一起凿进他体内,或是干脆和他痛痛快快哭一场,可是春宵太短,他舍不得看他的美人垂泪,就把他搂着抱着,看他用他的性器cao自己,告诉他还不算晚。 还不算晚... 于是他一遍遍地看他,看他青筋粉颊红唇微启,看他媚眼含丝意乱情迷。月亮在他身后照着,照着他本就莹白的身体更像渡了一层光。他伸手上去一寸寸抚过,说出那句很久之前就想说,却从没说出口的话:”乖乖,你真的很漂亮。“ 身上的人看着他笑起来,明亮的笑颜比月亮还美。小盛摸上他下巴上的那块疤,问他疼不疼。 他又转头四处看,看到甲板地上扔着的衣服,他把陈金默的衣服勾过来,从兜里翻出香烟和打火机。 他骑乘的动作没停,roubang时不时碾上敏感的点让他腰肢发酸,他身体晃着,手也颤着,呻吟的声音越发浪荡,呼出的气打在火苗上,好容易才点燃了烟。他依旧还是晃着,水液滑腻地他坐不稳,他伸手搭在陈金默肩上,把烟递到他嘴里。 陈金默就着他的手抽了一口,隔着烟雾,他想起老板结婚那一天。他坐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烟抽了一根又一根,隔着烟雾看着高启盛的背影让他没来由地心酸和烦躁。当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和高启盛一刀两断,也以为能把蠢蠢欲动的爱意掐死不为人知。 高启盛也隔着烟雾看着他,想起的却是他第一次去鱼档找陈金默的那个下午。那天也是这样隔着烟雾,他看不清陈金默。当时也天真地以为zuoai时他可以不看这张脸只闻他身上的鱼腥味,也以为这个人永远只会是个替身是个影子。 是从哪天起,闻不到他身上的鱼腥味了?他在脑海里搜寻,找不到哪个清晰明显的分界线,只能想到记忆最深的是陈金默以为他吸毒的那天。那晚陈金默扶着他的胳膊一寸寸摸上去,看他身上有没有针眼,指尖在他肌肤留下的guntang触感至今还在,提醒他还有人爱他。 他笑了笑,把烟递到陈金默手上,再握着他的手,把烟头往自己胳膊上带。手指顺着手腕往上走,沿着青筋,回忆陈金默曾经抚摸过的路径,最后,来到臂弯。 他在那个吸毒的针孔应该戳进去的地方,把陈金默手里的烟头对准,按下去。 “小盛!” 男人慌张的喊声和烟头烫rou的滋声同时响起。他却疯了似的笑起来,紧紧握着陈金默的手不让他抽开。下身还在扭动着,xuerou早就被顶地一塌糊涂,guntang地要化掉他的心肝肺腑。早就准备狂欢的媚rou不断伸缩,等着最后送他上天堂的一击。 于是他更加狂热地上下摆动,手臂上的刺痛让全身的肌rou紧绷,包括包裹着性器的那一圈也开始收紧抽搐。快感迅速堆积,堆到送他上极乐居然只需要一瞬间。放烟花的时候他脑海一片空白,只听见烟头发出的刺啦声响,还有陈金默紧紧搂着他的坚硬臂弯。 他还是在癫狂地笑,笑出泪来,性器抖着把jingye射了陈金默满身,高潮时情欲的浪掀过身体,经过被烫的胳膊让那块伤痕更疼,带着那块肌肤下的青筋扩张,血液疯狂地流动。这样的感受也算是吸了毒吧,陈金默你就是我的毒品吧,不然你怎么会给我最绚烂旖旎的烟花三月,也能给我最痛苦漫长的戒断反应。烧伤的皮肤一阵阵刺痛,却让正在高潮的身体更爽,让下一波xuerou的绞动更缠绵。 “你疯了?” 他还沉在高潮余韵里,眼角爽出了泪,他体力不支只能勉力撑着男人,慵懒地笑着,轻触男人的下巴:“你这儿不是为了我有块疤?那我也要有一块。以后别人问起我这儿怎么有块疤,我就说,这块疤叫陈金默。” 喉咙底下有苦水要冒上来,陈金默用力把他咽回去。他低头仔细看那块疤,白嫩的肌肤上突着一块深红,他心疼他的小盛一定很痛,也心疼他的小盛很傻。 自己有什么好的,能让他为了自己在身上烫一道疤。 他在胳膊上揉了揉,眼角有水滴到胳膊上,他怕泪水沾到伤疤,赶紧给擦干净,念他一句“傻子”,然后把人抱回来,压到身下。 船又开始晃,晃得月光下一层层旖旎的碧波涟漪散开去。 年月深渊,明月远远。 青冥长天,渌水波澜。 却只怕以后天长地远,梦难关山。 许是这场没有明天的性事太过残忍,月亮不忍看,退到云后面。可月亮离开,却显出了天空中万里繁星。繁星点动着颤抖着,要给天上一点光热的动荡,时而狂悦,时而迷乱。船头一盏小灯下,本来有交尾的秋虫也在用生命最后的亮度,做这星星的游戏。 可是此刻星和秋虫都停下,看着浩渺烟波上的一艘晃动的小船。 船上一个濒死的男人,尽情取悦另一个濒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