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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说的不错,晗儿的性子当真是倔犟……自己以前怎地没注意到。张居龄叹一口气:“唯一。”“嗯?”顾晗一时间没有弄懂他的意思。“你是我的唯一。”张居龄慢慢地:“心之所系,唯你而已。”顾晗的眼圈渐渐憋红了,挣扎着甩开他的手,“骗子!骗子!骗子!”她随意地拿袖子擦眼泪,然后又猛然搂住了张居龄的腰,“我真的好害怕。我要是生不下满哥儿……和他一起死了怎么办?”泪水流的又快又急,她双眼很快就模糊了,“又留下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吗?”前世的场景一幕幕在脑子里迅速地滑过。无奈又苍凉。想起他两鬓斑白抱着她牌位独自饮酒的模样,顾晗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孙氏听见女孩儿哭的如此悲切,心里不是个滋味,起身就要去看看女孩儿。被桃红一把拉住了,“二夫人,咱们再等一等。”“坐月子是不能哭的!会哭坏眼睛的。”孙氏“唉”了一声:“这个张居龄,真是混账……”“二夫人,三少爷在里面呢……等少夫人解开了心结,才能好好地坐月子……不然总不是办法。”桃红劝的欲言又止,孙氏却难得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愁眉苦脸的,倒不再往内室去了,而是挑帘子去了院里。她听不得女孩儿的哭声,像针扎在身上一样。疼的揪心。“乖……不会的。”张居龄半跪在床头,搂着妻子哄:“咱们一家人定能安稳一世的。”他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喉咙堵的难受,声音都沙哑了,“你才生产完,不许这样子哭,多耗心力啊。”他心疼极了,也后悔极了。真相抽自己几个耳光。“对不起……”张居龄发红着眼睛道歉,“满哥儿还在睡觉,扰醒了他也不好。”孩子在顾晗的身侧躺着,睡的很好。他只是想利用孩子吸引一下妻子的注意……果然,她见他提起儿子,止住了眼泪。还转头去看了一眼。“你走吧。”顾晗坐直了身体:“我们俩个都需要静一静。”“晗儿?”张居龄很明显怔住了。俩人不是都和解了吗?“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需要毫无理由的信任与坦白……”顾晗低垂着眼,眼角红着:“在这一点上,我不该单纯的责怪你,我也有问题。咱们俩耳提面命着信任……却谁都没有真正的做到。”“张居龄,我爱你,却不愚昧。我不怕吃苦,也愿意与你风霜与共。但是,我们都要学会成长,要让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回首往事时,一点都不后悔。”重活一世,她不允许自己和丈夫的婚姻出现任何的岔子,吃了那么多苦,求的也就是白头到老了。张居龄久久的没有接话,气氛便沉默下来。妻子句句良言,他不是听不进去的。但她表现的太理智了,和以往娇弱温顺的形象相差太远,他反而不太适应。也终于第一次全面的正视她,细想想,妻子出生于世代清流的书香门第,也是自懂事起就进了学堂念书……有顾临、武氏在,她从小接触的教诲怕是比年幼时的自己都正统。这样的人,怎会没有自己的思想?不过是世俗对女子的束缚让她安宁的相夫教子。满哥儿的早产仅仅是导.火.索……不管怎么说,她如此坚定地表达出对他的心意,也是惊喜了。张居龄有些无奈:“晗儿,我想照顾你和孩子……”妻子受了那么大的罪,他就算心里再觉得不当也该妥协。更何况,她说的也都对。“我在顾家待着就很好了,母亲、祖母她们都在,刚好能陪我说说话。咱们分开,给彼此一段时间,反而会想的更明白些。”顾晗又说:“你什么时候想来看孩子了,随时都可以。你公务忙,行头什么的也都在家里,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也累极了,要躺下睡一会儿。”她哭了一阵,又说出了心里话,绷着的神经便完全的放松了。此时,疲乏的很。张居龄也看出来了,把床上的小炕桌挪去美人长榻上,小心地服侍着妻子躺下。她的小脑袋一沾着枕头,立即沉沉地睡去了,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张居龄看了妻子好久,才低头去亲亲她的额头:“放心。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记下了……我不说什么空话、大话。你只许看着我的行动,好不好?”回应他的,是妻子小小的、有均匀的呼吸声。张居龄的嘴角微微翘起,给妻子盖了盖被子,才起身走了出去。孙氏在庑廊下站着,他过去拱手行礼:“母亲。”孙氏冷哼了一声,没吭声。“晗儿和满哥儿就有劳母亲照顾了……”孙氏抬头看他:“我自己的女孩儿和嫡亲的外孙,怎样做都是应该的,用不着你在这里假客气。”说罢,径直扶着丫头的手挑帘子进了屋。她现在一看到女婿就没有好气,女孩儿嫁给他福没有享到,苦倒是吃的不少。张居龄也没有生气,看了眼内室的槅窗,转身离去。他回到固安张家时,戊时都过了……简单地吃了些东西,便去了桂花苑给张修、王氏回话。“她们母子俩怎么样了?”王氏问张居龄,她本来想等丈夫回来后一起坐马车去顾家呢,但丈夫说先等老二回来问问情况。别贸贸然地去了,有哪里又不对。“都还好。”张居龄回道:“顾尚书和老太太想顾晗在顾家多待些时日,我也答应了。”王氏:“……”他们张家的儿媳妇生了孩子怎能留在顾家呢?外人议论起来,他们张家的脸面往哪里放……又不是养不起。“……不大好吧?”张修想了想,也说道:“他们到底是张家的人……”“没什么。”张居龄态度强硬:“我平常事务多,也无法时时刻刻地陪在他们身边……有晗儿亲生的母亲照顾着,自然是最安心的。”他顿了顿,“明天早上还有朝会,儿子先回去歇息了。”在如今的这个家里还轮不到别人来质问他的意思。张修愣了愣,过了会,才摆摆手:“……去吧。”张居龄一走,王氏就气呼呼地开口了:“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媳妇儿在咱们家难道还会被谁害了不成。”她絮絮叨叨地:“升了阁老后,真是不一样了。你瞧瞧他,说话办事完全不用顾忌了。简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心所欲的。”“有一次我出门买首饰,还亲眼见到一群锦衣卫跟在他身后,穿过南锣胡同往东巷胡同的方向走……那气势真是了不得。一街两行的人都纷纷避让。唬的我都不敢吭声。”“你知道就好。”张修神色很复杂:“以后,别惹龄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