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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于是翌日分头行事时,皇太子是满脸春风去的,而他只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和一副快散架的身子潜出外使馆。其实他约安若然的方法很简单——装作侍仆随意在街上抓个官兵递信就行。那信敬启他们的安帅,自然会顺利送到皇城,而他只以师弟之名落款,亦唯有明怀玉和安若然知道是出自自己手笔。信上表明景言欲会二人之意,相约地点便在三日后洛北一座皇家别院。由于景言是伪装南楚使官混进洛阳,除了登基大典当晚的国宴必须出席外,这几天他可在洛阳自由活动;而白灵飞在定洛居那一走、是连身份证明的官文都抛诸脑后,这段日子必须易容行事,晚上要瞒过除景言和安庆王的全部人、下榻于景言在外使馆的房间内。“洛阳如今集中天下各方势力,但不论夏国、郑国、还是明教,都是在明的一方;而我理应在平京皇城养伤,青原则找人假扮你在赤坂城训练新一批锋狼兵,除你师兄和明怀玉,没人知道我们身处洛阳。”激情过后,景言由下半身思考、转换回用脑袋说话的状态——“可是我担心的是,现在还有其他人位于暗处,而且一直在窥探我们的动静。”他伏在男人精壮的胸膛上,皱眉问道:“所有势力都已现身洛阳,你还担心什么人﹖”“昆仑山和霜英城分别都收到明怀玉的请帖,明教和北汉早已连成一气,烟岚和任易凡表面上是代表扶光、实际上也代表阿那环。而且塞外二十八部贵族,包括鲜卑族的西燕城伊娄家在内,全部派了使节来洛阳……可是阿那环是草原历代最有手段的霸主,他的部署可能不止这么简单。”——目前的情况复杂到、连白灵飞想一想都觉头疼。三日来,两人分别严密监视长孙凯和明教两使落脚的别院,却意外地一无所获。而与明怀玉和安若然约定的时日,也终于到来了。作者有话要说: 小飞有很多隐藏的技能,是百份百下得厅堂上得了床的贤妻~作者君突然觉得殿下的待遇有点儿太好(嗯,殿下果然是亲儿子),这会刚刚见着小飞,这会儿就把人食用得十分愉快,这种福利足以证明作者君的确是亲妈无误﹗另外,伊娄公子走蛇精病鬼畜风,请大家多多包容,别这么快想劈飞他啊XDDDDD(咳,因为之后这位蛇精病会更过火的……)☆、天下为棋两人并肩跨过院门。这座皇家別院位处洛北里坊之外,傍倚潇/湘竹林,园林里甚至能远眺到北邙山与白马寺,是洛阳城中最僻静处幽之地。別院主宅与偏厢皆高低有致,后院偌大的园林缀以亭廊轩榭,间或有深郁松柏於日光下探伸,其清雅之意、比起南楚皇宫的后花园更胜几筹。园林中央有一座假山处於圆湖上,旁边是一个湖心方亭,亭内一人悠然安坐、一人旁立於侧,正是明怀玉和安若然。景言带白灵飞走过湖上的曲折木桥,忽然回头低笑:“我觉得他们倒是匹配,幸好你没跟你师兄在一起。”白灵飞淡淡丟他一记眼刀——我也觉得幸好和你在一起,才免了你出去祸害人间。“安庆王昨晚苦思整夜,都想不到能打动师兄的方法,你这几天却是胸有成竹,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一回事吗﹖”“谈笑用兵,这是对前情敌应有的风度。”景言随口答他。白灵飞懒得跟他胡扯下去,便索性闭口不言。木桥已尽,两人先后入亭。方亭中只得一桌两椅,景言微一躬身,迳自在明怀玉对面坐下去。这年少的帝皇淡容披发,不穿帝装、甚至不梳髻束冠,却把那身绛紫穿出艳花一般的妖娆。“素闻皇太子手段非凡,在战场运筹帷幄、有若军神,今天一看,怀玉方知殿下是闻名不如见面,实在失敬。”听明怀玉竟不以朕自称,景言讶色一闪而逝,遂又笑道:“郑皇同样气质非凡,景言在此祝贺阁下重新登基、君临伊洛,也恭喜安帅伐遍郑境、完成楚国数百年亦未达成的削藩大业。”对面二人都是一愕,白灵飞却清楚景言狠辣的作风,会开门见山挑起烽火是意料中事。“师兄。”他看着安若然,低声唤了一句。安若然也在看他,神色犹有几分当年忘忧谷里的温柔。“小飞,没料我们又在洛阳重逢了。”他们这对师兄弟甫一见面,却是彼此站於不同立场,各自脸上的微笑也是百味杂陈。今生际遇、难以逆料。——他在天引山跟白灵飞辞別的留书,早已昭示他们之后的命运。明怀玉含笑望着白灵飞,嘴上的话却是问景言:“如此听来,皇太子心里也想过要在南楚削藩了﹖”“不错。”景言坦然道:“但那是天下大定后的事。”“怀玉不才,有事想请教殿下。”明怀玉笑言:“如果当真天下大定,重回当初怀阳帝建国后的气象,那么在分封功臣作贵族后,又如何能够削藩呢﹖”景言亲自替两人斟了酒,将酒杯凑在唇边。“我走的路,绝对不会重复怀阳帝的歧途。”他淡然答道。“既然殿下并不认同怀阳帝,难道在你心中,国家不一定要有贵族﹖如此则何以能巩固皇权﹖”——自两人坐下后,明怀玉一直在提问题,却半分没触及联手伐夏之事。“世有以军权治国、亦有用贵族拱皇,但那都是本末倒置。国家若因皇权而陷灾,则皇权的存在又何理之有﹖”景言向明怀玉先敬一杯,又悠然再斟满杯盏——“物向阳生、趋水居,光源充足的湖泊周边物种云集,但假使此地再无光无水,自然要群起迁徒,否则何以生存﹖如果人要强行逆转此道,不但灭绝了物种,最终亦当自取灭亡,勉力维持皇权的后果亦当同样如是。”明怀玉沉默片刻,艳眸里若有所思。“皇权不需要千秋万代,真正需要生存的、是处於皇权庇护下的黎民百姓。”景言道。就在此时,一直与白灵飞沉默对望的安若然开口了。“也许殿下此刻确实如此,但你敢保证他日登上帝位后,也能将这番话付诸实行么﹖”景言忽尔一笑。“安帅是认为我会出尔反尔,所以想用选择盟友的机会,来彻底抹杀这个可能﹖”“你在南楚已然功高盖君,与亲王一派联手北伐之后,权力更凌驾於当今的天子,必定明白利益二字的诱惑。”安若然冷冷道:“没有人能摆脱利益的滋味,就连怀阳帝亦不例外,你比之他又是如何﹖”“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