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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犹豫。死去的妇人名珍娘,meimei叫浣娘。若黛身体抵抗力太弱,接触到珍娘时已经染上了病菌,若非如此,玄池也不会将她带在身边。未确定时若黛还很害怕,但玄池突然出现的一刹那,她就这么莫名地心安了。这次玄池的两个徒弟素衍素和都被他带了出来,几人一起帮忙安葬了珍娘。“现在我们去哪?回城里吗?”若黛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玄池身后,低着头,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素衍素和扶着浣娘走在最后。“你们现在不能回城,疫症一旦带进去,后果不堪设想。”玄池眉头紧锁,不能回城,意味着她得跟着他吃点苦头,她一个大小姐,受得了吗?她体质实在太差了,正常人很少有接触病患那么一小会儿便感染上的。“我知道,所以我没有和蓁蓁一起回去呀,谁知道竟然等来了你。有你在,不管去哪儿我都不怕。”她知道现在玄池不可能丢下她,便无所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后面素衍素和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会心一笑。师尊对这位侯府千金和别人不太一样,这个八卦早就被素衍添油加醋跟师弟说了,成安侯又救过素和的命,他俩对若黛也挺有好感的。上清宫并不反对阴阳共修,要是他们多一个师娘,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玄池本就是为了疫症自主出山,非为奉召,是以他出现在难民营外时守军将领都十分惊讶。面对仙人般的国师,人们几乎想将他像神明那样供奉起来,即便最粗鲁的武将也不敢无礼,但仍态度坚决,不放他们进入步障之内。玄池没有坚持,让他们带他去了官方在城外一处临时设下,用茅草搭成的药庐。药庐离难民营不远,太医署人手紧张,分到这里的医师寥寥无几。每天新增的病患不下百人,且药材缺乏,那些身体不够强壮的几乎已经被他们放弃了,任其自生自灭。医者多少都有仁心,有时候不救人只是因为力不从心,玄池提出自己是来帮忙解决瘟疫时,他们大多在心里觉得不屑。医师们敬畏玄池的国师身份,对玄门道术却不以为然:若是依靠虚无缥缈的禁咒和符水就能治病,那还要医药做什么?玄池懒得与他们争论,要了一间屋子,素衍素和去外面挖了几担红土回来,师徒三人关起门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些什么。此处条件简陋,对若黛来说确实有些难过,不过她不想在玄池面前叫苦,将所有的不遂心都忍了下来。玄池给她吃了延缓病症发作的药,她还算精神,便每天帮着照顾病人,给医师们打打下手,熬点防疫的汤药。医师们虽然来自太医署,但基本是品级最低的,没人见过她,只以为她是玄池救回来的病患。看她一个娇小姐竟不嫌弃病人污秽,愿意主动帮忙,都对她相当和善。三天后玄池师徒总算现身人前,若黛只觉他几天不见光,似乎更加面无血色。他一见她便又递给她一丸药:“这是能治疗疫症的药,你先吃一颗看看。”“这是土搓的?”若黛闻到一股泥腥味,不由干呕,犹疑地问,“真能吃吗?”“嗯,不仅有泥土,里面还添加了许多东西呢,说出来你可能更吃不下了。不过我说它能治病,你信不信我?”玄池笑得微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瞳孔中投下一片暗影。“你说的我就信。”他笑起来可真好看!若黛像是被蛊惑一样,此刻他说什么她都信,别说吃一颗泥丸子,就是毒/药也甘之如饴。她吞下药丸,玄池稍待一会儿,翻开她眼睑看了看,疫病带来的青灰气已经有明显的消退。之前有玄池的药压制着,她症状本就发作不严重,没什么感觉。等药丸喂给其他病人,效果看起来更显着。医师们亲眼看着病患情况迅速好转,啧啧称奇,这才纷纷对他表示叹服。接下来是将这些药分发给灾民。城外大大小小的营地几十座,又是数万人的量,不是个轻松的活计。“我也要和你一起去。”他们出门前,若黛拽住玄池衣袖不肯放开,“多个人多一份力嘛。”“不行,那里你看了会受不了。”“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偷偷去。”她执拗地要跟着他。营地里环境比药庐更恶劣,玄池本不是很想带上她,但又怕不答应她会真的自己偷偷跟去,出了事他会更后悔,便勉为其难同意了。“先说好,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不可以一个人乱跑。”若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喜笑颜开地答应了:“我保证,寸步不离。”军队的布防拦不住玄池,当他带着医师出现在难民营中时,灾民们都将他当做了救苦救难的神仙,一重重围上来,玄池体贴地将若黛挡在身后。营中难民的粪便和尸身腐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恶臭冲天,若黛几乎被熏晕。但她可是自己要求来的,不愿露怯,屏着呼吸随大家一起给人们派发药丸,只有实在忍不住了才浅浅地吸一口气。玄池神色如常,若黛紧跟着他,看他给奄奄一息的病人喂药喂水,毫不在意那些灾民有多脏,越发敬佩他。不管前世今生,他看似冷情,其实都是最慈悲最善良的那个人,就像莲子,即便陷入淤泥,也能开出最高洁的花来。这样的他,让她怎能不爱?☆、第二十五章.朝廷的做法让大多数人感到被放弃,失去求生的希望。各个营中死尸无人理会,有的已经腐朽到生蛆,一碰就流出尸水,无法正常收敛。这样下去病原扩散,即便有药也于事无补。玄池发动没染病的灾民主动帮忙挖坑掩埋尸体,众人此时将他当做救命的稻草,自然愿意听他的话。死的人多了,逐个为他们筑坟修墓显然不现实。青壮年们唯有在生活区域外挖出一个个大坑,往里面撒入雄黄粉,将无人认领的尸体集中焚烧后填埋。这些日子玄池一直将若黛带在身边,她从一开始的各种不适到现在已经习惯了。最初一具爬满苍蝇的尸体也能令她吐得昏天暗地,现在她看着他们用铲子铲起一堆堆烂rou,已然麻木到能够面不改色。他们从早到晚辗转于各个营地派药,白天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吃的也只有清水和干粮,若黛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受过这种苦。她许多次想回家算了,但每每接触到玄池关切的眼神,便不想离他而去。经过玄池师徒和医师们的努力,十余天后,疫情总算控制住了,难民营里开始恢复勃勃生机,人们脸上有了笑容。这让若黛觉得,此前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又是几个时辰的忙碌后,若黛抽空坐在一棵树下打着盹儿。她累极了,微仰着头,靠着树干睡得很沉,以致发出轻微的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