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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学舍问看着窗外发呆的李菁:“唉,你爹参肃王府什么?”李菁见是杜恒言,脸色青青白白的,半晌垂着脑袋,轻声道:“欺凌商贾,霸行街市!”杜恒言见她又要哭的模样,想着毕竟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还不知世态炎凉,一时竟有些可怜她,淡笑道:“你这么个炮仗性子,往日里说我可伶俐得很,今个怎么这般容易就缴械投降了!”李菁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声道:“那是肃王府的外孙女啊!”杜恒言坐在桌上,摸着下巴,“啧啧”了两声,“你往日里怎么不想想我还是杜将军府上的小娘子呢!”李菁红肿的眼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咬了唇,那一句“你又不是正牌的”,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杜恒言见她动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爹爹是御史中丞,那是他的职责,他又没有说错,那些人欺负你,是给你爹爹施压呢!你要有点骨气,可千万别拖你爹爹的后腿!”杜恒言说完,便要走,李菁喊住了她,道:“你不恨我吗?”许是想到了什么,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又道:“我说了你那许多坏话!”杜恒言望着她,笑而不语。我还往你身上扔过不少虫子呢!也不管她,自去寻紫云回家,路过朱雀门,买了一份旋煎羊白肠,一份炸冻鱼头。正付钱的时候,忽然抬头发现边上有一个背着书箧的小郎君,十分俊俏,唇若涂脂,肌白如雪,腰如束素,当真是宽肩窄腰,面如冠玉,站在杜恒言身边,竟有珠玉在侧的感觉,看得杜恒言手上的动作不由顿了顿。只听那小郎君问道:“婶子,这条街有夜市吗?”卖白肠的婶子道:“有的,到半夜三更呢!”婶子说完又看着小郎君道:“哎呦,小哥是来京城读书的吧?”小郎君点点头,笑笑走了,一双眼睛里像是盛着光,十分欢喜的模样,杜恒言望着他的背影,走起路来竟然都肃肃然,如松下风。紫云拉了拉她,轻声道:“主子,钱!”杜恒言这才回过神来,忙从荷包里掏出钱,“一共四十文是吗?”刚到家,小黑娃就带着小灰狗窜了出来,扑在杜恒言身上道:“阿姐,你可算回来了!”杜恒言摸着她衣裳冰凉凉的,又摸了她的小脸,也是冷冰冰的,急道:“这般冷得天,你等了多久了?”小黑娃跺着脚,仰着小脸笑道:“紫依jiejie说,阿姐要回来了,我就过来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杜恒言心里一酸,弯腰将小黑娃抱了起来,有些吃力,笑道:“哎呦,可不能再给你吃了,可长了不少呢!”小黑娃嘻嘻笑着,环着杜恒言的脖子,乖巧地道:“阿姐,等我长大了,我也挣钱将你喂的白白胖胖的!”说着,在杜恒言的左脸上亲了一口,冰凉凉,又软糯糯的,杜恒言整个人都一怔。望着小黑娃闪着光彩的眼睛,心里莫名地有些心疼。杜恒言想,会不会真的有血缘牵扯这种东西?到了明月阁,杜恒言让紫依将旋煎羊白肠和炸冻鱼头拿到厨房去装盘,便见小胖墩吸着鼻子跑了进来,道:“阿姐,你又带什么吃食回来了!”小胖墩这些日子晚膳一直跟着杜恒言用,平日里和小黑娃追着小灰狗玩,身上的小赘rou瘦了一些,伸手也敏捷了一点,紫依刚装盘好端过来,小胖墩便捻了一小块白肠。小黑娃对着他比划着脸羞羞,小胖墩斯文儒雅地用绢帕擦了手指头,才想起来道:“阿姐,爹爹喊你过去呢!”杜恒言奇道:“伯父喊我有什么事吗?”小胖墩望着小黑娃手里的一盘冻鱼,咬唇道:“你的姻缘大事!”屋内正在忙碌的紫云、紫依不由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自家主子。杜恒言捏了捏小胖墩嘟嘟的脸:“天天瞎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让紫依将白肠与冻鱼放进了食盒里,一起提着去了姬二娘的小跨院。姬二娘见她过来,忙起身道:“阿言来了!”见她身后跟着的小黑娃,也没做声,将小黑娃抱上了小胖墩身边的位子上。杜呈砚想着今个官家和他说的话,沉吟了一会问道:“言儿,你入宫那一日,可曾见到了官家?”杜恒言笑道:“在升平楼见到的,不过,没一会儿,官家便去了集英殿。”“那官家可曾问了你话?或是看到了你?”杜呈砚眉峰微皱。杜恒言细想了一会,摇头道:“问话是没有的,估摸也没看到,那天那许多人。”杜呈砚提着的心,下了一点,这才道:“官家让我问你,愿不愿意做皇子妃?”“啊?”这是杜恒言。“啊?”这是小胖墩和小黑娃。小胖墩忙欢呼道:“阿姐,阿姐,真的要母仪天下啊!”杜恒言被他叫的头晕,右手一下子捏住了小胖墩的下巴,“你再瞎嚷嚷!”姬二娘嗔怪道:“文儿,你安静些,看一会你爹爹怎么罚你!”小胖墩叹了口气,摇了头。“伯父,我不愿意!”杜恒言缓缓开口,声调平稳,无一丝波澜。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进宫,她既不想母仪天下,也不需要名留青史,况且这还不知道是哪个时空。杜呈砚意料之中,温声道:“你不要怕,官家只是让我问你一问,不会勉强你!”杜恒言长长地呼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杜呈砚见她虚惊一场的模样,想到今个官家将他唤到御前,道:“我听说你家有个叫恒言的小娘子,秀外慧中,人品端淑,你回去问问她,可有意向做皇子妃?”官家说的随意,好像集市上买菜的问卖菜的:“你这菜卖不卖?”可是那毕竟是官家,他知道阿言性子散漫惯了,定不会喜欢宫里的生活,忙下跪请辞。谁知官家这回并未像十多年前让他娶赵萱儿时那般执着,反而笑道:“当年我勉强你,让你一直抱憾至今,算起来,也是我连累她没了娘,这一次随她的意愿,我估摸着,她在京中的姻缘怕也有些艰难,倒不如嫁进皇家一劳永逸,若是她无意,我也不勉强,爱卿不必慌张!”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最真心实意地说的一句:“微臣谢陛下!”眼下姬二娘让女使朱砂、墨采去厨房传菜,不一会儿众女使提着食盒过来,七七八八地摆了一桌,小黑娃有些忐忑地坐在桌上,姬二娘给她盛了一碗米饭,柔声笑道:“日后可和熙文一处来用饭!”这孩子身上有一股野性,心眼倒挺好,熙文一人在府中,连个晚伴都没有。小胖墩给阿宝夹了一块白肠,道:“阿宝,这个好吃!”阿宝小小地咬了一口,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