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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女人身前,说道:“家属你先停一下。是这样的,我们想进一步给尸体做解剖,希望取得你的同意。”“为什么?”女人抹了把眼泪,一脸疑问的看着法医:“我老公不小心掉下楼,为什么还要解剖?不是意外吗?”何川海其实也觉得挺奇怪,且不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坠楼事件其实很常见,但是这种一直想要解剖的法医倒是不多见。但是,鉴于这个法医本来就给人感觉怪怪的,所以何川海也没对此多发表什么意见。“就是为了判断到底是不是意外,才要解剖。”法医的镜片在停尸房的灯光下,闪烁着奇怪的光,反而看不清他的眼神里的含义:“你也希望你老公能死得明明白白,对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女人皱着眉盯着法医,疾言厉色的问道:“你是说我老公死得不明不白?你是在含沙射影的说我老公是我害死的?”“我没这么说过。”法医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道:“这话是你说的。”何川海是真没见过这位法医这样说话不中听的,而且对象还勉强算是他的工作对象。也不知道这法医到底是凭借什么出众能力,才安然在工作岗位上呆到了现在的。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的两个人,何川海流着冷汗好歹把那人劝到自己办公室,准备做询问笔录。☆、3打开办公室门,却看到屋里有一个人,正开着空调,看着电视里的小品,笑得合不拢嘴。他看到何川海走进来,笑着打起了招呼:“小何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这鬼天气,出勤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冷了吧,过来空调底下吹吹。”何川海这才看到,原来是同事老严。这人眼看也是要到退休的年纪,平时也就能偷个懒就偷个懒,能摸个鱼就摸个鱼,也没人说他。想到是老严跟自己搭档,何川海不知道是该为自己需要单打独斗而叹气,还是为可以独立办案而高兴。把女事主让到了屋里坐下,何川海体贴的给她倒了一杯热开水。这才拉过椅子,掏出本子,开始做笔录。女人名叫施冉,今年三十六岁,是一名中学老师。坠楼的男人是施冉结婚十来年的丈夫,名字叫孔任志,比施冉大三岁,跟施冉同一个学校教书。施冉教语文,他教美术。他们还有一个四岁半的儿子,小名叫小新。据施冉描述,自从儿子到了上小学的阶段,她就开始打算给孩子在重点小学附近买一套学区房。两个人东拼西凑,找所有能借到钱的人借了一大圈,才勉强凑够了首付。又因为房贷加上还债,经济就格外紧张。孔任志慢慢的因为工作和生活上的压力太大,居然有了抑郁症的症状。施冉好说歹说,劝孔任志去看病,他也因为怕人背后说是非,始终没有答应。一直到某天在课堂上,他突然病发,一整节课一句话不说,只是站在讲台上,盯着手里的颜料刀发楞。同学们在底下都感到莫名其妙,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然而孔任志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最后,甚至颜料刀往手腕上狠狠的划了下去。同学们哪见过这个阵势,尖叫声,呼喊声,混作一团。有几个胆大的班干部冲了上去,却又不知道该拿这种情况怎么办。后来,教导主任被一个学生叫来,也唬了一跳,赶紧找来绳子捆扎住孔任志的小臂上方,又把人拉到厕所把伤口冲洗了好一会,才拉着仍旧呆呆傻傻的孔任志去了医务室,顺便通知了施冉。施冉眼看纸包不住火,这才把孔任志疑似得了抑郁症的事情爆了光。之后,施冉强硬的把孔任志带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的结论却并不乐观,孔任志已经算是重度抑郁症,随时都会有自残甚至轻生的年头。从医院回来,一手提着几大包药,一手挽住丈夫手臂的施冉感到一片茫然。之后,教导主任跟施冉谈了好几次话,询问了孔任志的病情的同时,委婉的表达了让孔任志停职修养的意思。而更让施冉害怕的是,孔任志虽然看似听话的在养病,却经常偷偷的把药扔掉,脾气也越来越暴躁,甚至发展到了对劝自己好好吃药养病的施冉动手的地步。施冉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回来跟性情大变的孔任志吵架,感到自己越来越心力交瘁。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而她的出路又在哪里。好不容易熬到了春节,最近的孔任志似乎平静了很多,除了不愿意讲话,喜欢一个人呆着,倒也没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施冉难得的打扮了一下,带着丈夫儿子去参加家里的团年聚会。施冉幻想着,温馨的家庭气氛感染到孔任志,就算不能让他痊愈,至少可以帮助他更好的配合治疗。谁知,孔任志虽然顺从的来了,也只是躲在卧室里,不肯见人。施冉只好尴尬的跟亲朋好友解释,孔任志身体不舒服,想要多休息。客厅的笑语宴宴仿佛一点都没有传达到孔任志的内心,他紧闭了房门,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直到何川海找上门,家里人都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施冉一边说,一边不停的用纸巾擦着眼泪。何川海听着,也觉得心情挺沉重的。他对抑郁症并没有多了解,仅有的一点理解,也多是字面上的望文生义。而生活中碰到这样鲜活的抑郁症患者,情况真的糟糕得远远超过了想象,而他们自己的痛苦和给家人带来的伤害,简直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何川海无论如何都无法设想,到底是怎样的心理过程才能选择在这么个合家团圆的日子,作出从别人家的窗户跳出去结束自己生命的决定。虽然本着对弱者天生的同情心,何川海还是理智的对施冉介绍的情况存了一份怀疑之心。毕竟,孔任志的死还有解释不通的疑点,而在杀人案中,夫妻一方死亡,另一方是凶手的百分比是相当高的。倒是一直在一边端着茶听故事的老严,听完很是唏嘘的样子。还热心的给施冉递了一包新的纸巾,安慰到:“哎,谁家都不容易,你也想开点。虽然这话不该说,你老公也是真不懂事,怎么选这么个日子。哎。”施冉听了这话,更是止不住用纸巾捂住脸“嘤嘤嘤”的抽泣。惹得老严又是好一顿怜香惜玉的劝解。这时,何川海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痕检科的小金打来的。何川海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人,转身到隔壁审讯室才接听了电话。“喂,小何,这个案子有可疑。”小金压低着声音说着。“真的?!你具体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何川海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卧室的窗户开着,飘窗上有一只掉落的男士室内拖鞋,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