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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恰到好处地配合她,做出一副随意自然的样子,她不想笼络人心都难。楚珺低着头没有看卫珩。她发现自己的心开始动摇,跟卫珩在一起时不会再想起陈赞,卫珩对她好时她不会再想起陈赞曾经对她的好,卫珩向她表达情意时她不会再因为想起陈赞的放弃而害怕……虽然她原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她知道,这在现代好友们口中,叫做“放下”。她对自己甚至有点厌恶起来。与陈赞自幼相识,近十年的感情自己竟能这么快就放下了?这不可能……然而如果没放下,自己现在与卫珩又是在做什么?原来自己骨子里竟也是个薄情寡义的人?现在的楚珺还不明白,如果遇见正确的那个人,那么,放下之前错误的那个,的确会是一件不知不觉中很快的事情。就算楚珺再会掩饰情绪,她的失措也逃不过卫珩的眼睛。卫珩的声音冷静平稳,“玥玥,你抬头看着我。”楚珺下意识地抬头。卫珩看着她的眼睛,那眼里前所未有地盛满惊慌无助,像溺水的人似乎等待自己递上一根能让她抓住的树枝。卫珩心里蓦地一痛,“玥玥,你要学会善待自己。”楚珺紧紧盯着他,一刻也不敢眨眼。卫珩长叹一声,“你对着我不敢敞开心扉,不敢多流露一丝感情,是对我没信心。这我不害怕,有公子赞的例子在前,怪不得你。我慢慢地让你对我有了信心,可你为什么又对自己没信心了呢?人生自苦,你选的这条路尤甚,为什么还要苛待自己呢?”卫珩用楚珺从未见过的温柔眷恋的眼神看着她,那目光像是江南杏花烟雨里拨云见日的豁然开朗,又像是初冬晓寒平湖上穿雾折射的粼粼日光。他声音低沉舒缓,在楚珺耳旁响起时,却仿佛长风穿透层层冰雪,带着隆隆回响。“我十二岁那年在临风台遇见你。那时你还是个粉雕玉砌的小丫头,公子赞还没来兴国。我明明比他早遇见你,却眼睁睁看着你和他越走越近。我气自己对着你就什么都不敢说,气自己懦弱又没出息。一气之下我跟着父亲去了军中,一去就是三年。终于等到你给我写信,我高兴得想马上回来,可看到信里都是你和他的事,我就再也不想回来了。”“那日与敌交战,我不顾父亲的军令擅自冲入阵中。我受了重伤,却有两位叔伯为了救我殒命。我醒过来,父亲对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我一巴掌。他让我跪在两位叔伯的坟前反省。我知道我大错特错,竟然在战场这样生死攸关的地方闹情绪。那时我在心里发誓,此生再不能因我任性之故使至亲好友受丝毫损伤。知你将去瑶谷,就是在这件事后不久。我定然不能赶回平都送你,也不知你离京后能否用书信联系到你,所以想方设法来了这里。毕竟,祁连山离瑶谷不过十日路程,能离你近一点……也是好的。”楚珺愣愣地看着卫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些事,实际上,十年前卫珩匆匆离京赴边,连句告别都没有对自己说。直到方才听卫珩这段话之前,楚珺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年后自己亦离京,对此事依然心有戚戚:卫珩那样匆匆忙忙地走了,自己也一个人离开了,下一个走的又会是谁呢?然而现在一听,却又像另一个故事……卫珩接着道:“我来了祁连山大营后,不久竟再次收到了你的信,我忍住激动对自己说,不论信内容是什么,我都会欣然接受。你知道我到了哪里,还给我写信,这样就够了。之后从你的信里我知道了你和陈赞依旧保持着关系,知道了你在瑶谷的许多事,知道你游历了很多地方……但你还是不快乐。”卫珩停顿了一下,将目光移向远方,“你想回京。你想走的那条路艰难困苦、荆棘丛生,洒满血泪且注定孤独。我知道你这样选择的原因,我没什么理由可以阻止你。所以,我只能帮你,尽我的全力。后来的事……如你所知。”后来就是卫珩来信请她至祁连山一叙,她表明京中情况后卫珩提出帮她回京。她刚从祁连离开回到瑶谷,京中的旨意就来了……卫珩重新将目光移回她身上,“其实,我是想说,我用了这么长时间才将原来那个柔弱腼腆不成熟的我打磨成现在这个样子,用了九年让自己如今站在你面前可以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同辈,用了十一年才等到如今这样可以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对你有一丝一毫的不好,哪怕是你自己。”他扶上楚珺的肩膀,“这条路很累很累。但不论你怎样走,我都陪你。”自母亲走后,再也没有人让她觉得如此安稳踏实……如此想依靠。她很怕,怕自己一旦松懈,一旦依靠了别人,若依靠离开,她会再也站不起来……卫珩眼里似氤氲起薄雾。他微微仰头,闭了闭眼,“对不起,我来晚了……累了,就靠靠我吧。休息好了,再站起来。”楚珺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他的肩膀,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第五十二章褚风第五十二章卫珩一边跟冯锐和几个副将商议着最近吐谷浑部可能在边境劫掠城镇的事,一边根据地形推测他们的驻地,无意中一瞥就看见楚珺直勾勾盯着那幅祁连山舆图,却不像是发呆,就停下本来在说的事,“殿下?”“啊?”楚珺蓦然回神,“怎么了?”“殿下在想什么?”“我在想……”楚珺犹豫着,“恐说了遭你们嘲笑。我本不懂行军作战,不过是乱想罢了。”卫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冯锐就笑道:“殿下言重了,我们哪里会嘲笑殿下。我们在军中都是随性惯了,想说什么都是随意的,殿下尽可不必拘束。”楚珺见一圈人都看着自己,也不扭捏,“我在想,虽说我们提前知道了消息,又是以逸待劳,夸吕应该讨不到便宜。但吐谷浑毕竟是游牧民族,老幼皆兵,长于骑术。若是借助地形对我们以袭扰为主,劫掠了边境城镇就打马绝尘而去,恐怕我们也不会轻松。他们本是入侵不怕损失,我们却是不敢拿边境民众冒险的。”卫珩道:“殿下的意思是……”楚珺看向他,“内耗。”说完顿觉不对,怎么又将现代的习惯带出来了,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利用他们内部的力量消耗他们自身,最好避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