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互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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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臣妾第一次夜宿在王上的寝殿,”元柳卿端坐在床上,看了眼站在面前的齐盛驸,故作娇嗔道,“不过,却不是与王上您行那周公之礼。” 她的眼神耐人寻味,齐盛驸有些看不透,屏息片刻,旋即道:“太医说你身子恢复的很好,可以行房事了。不过,你若是不愿意,可以再等等……” 吱呀一声,齐盛驸话还没说完,吴恩推门而入,远远地站在门口的屏风前,目光在元柳卿身上停留片刻,又瞥了眼齐盛驸,垂首默然。 她怎么那样瘦了,他心里这么想着,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 元柳卿脉脉望着吴恩,眼神都亮了亮,根本没注意到齐盛驸已经略有不爽,他疑道:“你在看什么?” “臣妾看那屏风上的诗,很美。”元柳卿的眼神没有变化,“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吴恩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子微颤,心头一软,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抱住她。 齐盛驸深深看了一眼元柳卿,似激她一般,转而说道:“伺候的宫人本王都支走了,你俩不要磨蹭误事。” 元柳卿又沉默了起来,偏过头去谁也不看,乌黑润泽的三千青丝有一半儿从背后滑至胸前,她随手顺了顺,倒是颇有风情。 齐盛驸微微惊住,随即回过神来不再看她,徐徐走向门口,路过吴恩时,吴恩抬着的头又低垂下来,仿若做贼心虚似的。齐盛驸却把那看做是他的羞涩和难堪,一如初夜那般。 “不要浪费机会。”齐盛驸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言罢又回头看了一眼元柳卿,眼里浮起一层冰冷冷的霜花。 见齐盛驸离开,吴恩赶忙上前坐在元柳卿身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紧紧握住元柳卿的手,内心泛起涟漪,似有千言万语想说,一时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元柳卿并不看他,默默将手抽出,开始自顾自地脱衣裳。吴恩有些不解她为何又像换了个人,却也不恼,只轻轻抓住她脱衣服的手。元柳卿以为他想要脱,淡漠道:“本宫自己来。”她的声音清婉又疏离。 吴恩无奈地摇摇头,又为她整好衣服,温声道:“仔细凉着。” 元柳卿微怔,低头道:“莫要浪费了机会。” 吴恩执起她的手,深情款款道:“我只担心你身子,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元柳卿摇了摇头,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几乎要到他心里去。吴恩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歉然道:“还疼吗?” “不疼了,”元柳卿将他抱住,眼里噙上了泪珠,“对不住你,对不住孩子。”忍了许久,此刻见到他还是崩溃了。 吴恩自责不已,眉毛都皱到了一起,心酸道:“要怪只能怪我没保护好你。柳儿,你小产那日,我看你痛成那样,我真的心都碎了!我好想见你,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好好的,可你不理我……我害怕!我担心!我难过!那时候我的心就像被蚂蚁一点一点啃食一样难受,那种折磨那么痛又那么绵长。” 元柳卿故意冷淡吴恩,本是不愿再与他纠缠,二人只做好王上的生育工具便足矣,她怕自己有一天真把二人置于万劫不复。可是现下听到他的肺腑之言,又实在难以割舍这份感情。她痛苦地捂着脸,哽咽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柳儿你看,这是什么?”吴恩将怀里的长命锁取出,在元柳卿眼前晃了晃。 元柳卿愣了一下,接过长命锁看了又看,一行清泪滑落。 “前几天我府上有人做工的时候带来个小孩子,我看到他脖子上就带着这么一个长命锁,后来我打听才知道每个孩子出生后,父母都会备着这么一个,”吴恩说着说着,眼眶竟也红了起来,“我没有父母,小时候也没有过这些,所以我想着我的孩子应该有。这是我为我们孩子准备的,不过我也是初为人父,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元柳卿温柔地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扯出一抹笑意,“恩郎,你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你会与你所爱之人成婚、生子,你们会子孙满堂,然后幸福恩爱的过完一生。” 吴恩唇角微颤,听着这美满的描绘却只觉得心痛,他伏在元柳卿胸前,紧紧地环着她,泪水浸湿了她的薄衣。 “也不知道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还给我们的孩子取了名字呢,男孩儿就叫齐远,女孩儿就叫齐宁,取宁静致远之意。”吴恩潸然道。 元柳卿一边摩挲着吴恩的耳垂,一边纠正道:“这孩子现下只属于我们了,怎么能姓齐呢?我看叫吴远和吴宁就挺好。” 吴恩身子一震,自然感动难捱,心中涌起澎湃的波澜,抬眼看着元柳卿满是泪痕的脸,二人相视,要陷到彼此心里去。 吴恩搂住元柳卿的脖子深深吻了起来。元柳卿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背脊,留下一道道清淡的红痕。吴恩像个孩子一样吮吸着她浑圆的双峰,不断发出满足的闷哼声。随着深深浅浅的起伏,二人的心也靠的更近了。情到浓时,快乐至极,仿佛忘却了许多忧愁。 “以前远远看着王后娘娘,觉得王后娘娘像坠入人间的仙女似的,对我这种人来说又神秘又高不可攀。”吴恩抱着元柳卿,亲了亲她褪去珠翠的额发。 元柳卿用纤长的手指抵在他的下巴上画圈,眼底漾满了笑意,似三月盛开的桃花一般,“现在呢?” “现在是我的柳儿,我金贵的柳儿。”吴恩笑的甜蜜,满面春风。 “我才不是什么金贵的人。”元柳卿伸出胳膊上被茶杯砸后留下来的疤。 “这是王上弄得?”吴恩吹了吹早已结痂的疤,心疼地问道。 元柳卿没有言语,安静地躲在他怀里,心事藏进眼睛里又朦胧起来。吴恩亲了亲她胳膊上的疤,心中燃起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王上这是怎么了?从宫宴回来后兴致就不高。”兰妃把剥好的葡萄递到齐盛驸嘴边。 齐盛驸偏了偏头,避过了那葡萄,淡淡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压力大,实在是太乏了。” “前朝的事吗?”兰妃自己把葡萄吃了。 “嗯——是也不是。”齐盛驸闭上了眼睛,烦忧道,“他们一直催立储的事,可是本王连个孩子都没有!” 兰妃顿了顿,唏嘘道:“王后掉的那个孩子实在可惜,不然现在应该也快生了。” 齐盛驸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不喜欢她的孩子?” “是不喜欢,可那也是您的孩子,既然来了,也不能不欢迎。”兰妃从容道。 齐盛驸眸色暗了暗,喃喃道:“本王的孩子……本王是没福气的。” “没福气的是臣妾,王上是天子,天子怎么会没有福气?”兰妃握了握他的手,声音真挚又恳切。 齐盛驸颇为感动,阴霾和不快扫去大半,深情道:“兰儿,无论王后有没有生子,你在本王心里的地位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臣妾记得,臣妾只肯请王上不要忘了当日之誓言。”兰妃捂了捂心口,娇弱道。 齐盛驸抱起她走向床榻,二人一室旖旎。 翌日清晨,兰妃早早起来为齐盛驸包了参汤,惹得齐盛驸心疼不已。 “你本就身子弱,该多睡些。”齐盛驸关切道。 “臣妾觉少,都习惯了。天将亮又未亮的时辰最难熬,若不给您煲汤,臣妾都不晓得自己该做什么了。”兰妃咳了两声。 齐盛驸欣慰道:“本王瞧着你越发乖顺了。” 兰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了一些,也许是因为自己明显感觉到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也许是因为王后怀过身孕而自己没有,也许是因为容妃再不会和她斗嘴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