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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接到陆家来作为一个小孩子,他被安排和陆罔年在一起。作为保镖,作为朋友,作为替身,作为一个手下。说起来申华明其实挺善良。一般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被接到大户人家去,只有两条路,要么飞黄腾达,要么烂在泥里。陆老爷子接他来陆家,对他说,你要成为陆罔年的影子。影子,就是在背后的东西。很多人对于“影子”都有不同的看法,一种认为是替身的意思,要在陆罔年遇到危险的时候代替他承受伤害,另一种是影子要做陆罔年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说暗地里杀人放火,偷鸡摸狗,强抢民女……无论哪一种,似乎都吃力不讨好…唯一幸运的,大概是他遇见了陆罔年。陆罔年对手下的要求不是很高,只要你听话,不捣乱,交代的事情完成好,不顶嘴,不反驳,一切就都顺顺利利。陆罔年对申华明说,你如果想走随时都可以走,不要理会老爷子。或许是陆罔年的语气太清淡,亦或是陆罔年的表情太冷,他说要给他自由的时候,申华明心里想的居然是如果离开了,那么就输了。输了赢了,其实没那么重要。他跟着陆罔年,成为他的影子,就是一种巨大而又冒险的赌局。他赌陆罔年聪明英勇,赌他完美无缺,赌他可以平步青云永远没有危险。他赢了。很久之前,他还是个小毛孩子,跟着衣冠楚楚的陆罔年,陆罔年对他说,不要哭,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他才六岁,跟着陆罔年一起去学校读书,有小孩子指着他骂他,具体因为什么原因他不记得了,具体骂了什么他也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最后陆罔年冷着一张小脸,站在他面前教他不要在乎。很多事情你越在乎,就越痛苦。你不在乎,他们伤不了你。这个世界的道理很简单,一句话,那么简单,但是越简单的东西摆在那里却没什么人懂得,就算有人懂得了,也不会去做。他老老实实的跟着陆罔年,在之后的很长的时间里学习他的“不在意”。不在意权利,不在意成绩,不在意金钱,不在意感情。吴俊说,哟,华明,你难道不觉得陆少有点吓人?那时候他们刚刚跨过国际的坎,来到欧洲接触了N,那个庞大的集团总部有些超越权限的资料,信息,他们看着琳琅满目的那个所谓“真实”的世界,自尊心膨胀,自信心膨胀。那时候吴俊还是不怎么有野心的人,他的目标只是娶个漂亮老婆,然后生个懂事孩子,他突然有一天走到申华明面前说,喂,你看看我们陆少,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他有些吓人。所谓人无弊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陆罔年不求什么,他本本分分的坐着他的高位,戴着他的高帽,当着他的陆大少。所以这个人,虚无到一定境界,冷血无情就不足以来形容了。所以吓人。他如此镇定,你甚至从来看不透他的想法。当然,这也不是坏事,他跟着这个无情的陆罔年,可以本本分分的过他的日子,可以平平安安的保住小命。陆罔年当然一生坦荡,平步青云,无忧无虑,他派不上用场。话是这样说,他找到了陆罔年这个靠山,本来应该狠狠的将命运一军。但是呢,他犯了大错。有时候你将命运寄托到一个人身上,他可以保护你一生不受外来伤害,但是无法保证你在平安时刻快快乐乐。他赌赢了一局,却不想命运这种东西,可以跟你下着围棋。一切都是梦。就像他还小,还是歪歪扭扭蹒跚学步,拿着一个玩具模型,被人抱起来,送到了陆罔年面前,然后被安排了终身的指令。——这是你的主人,你要做他的影子,你要为他去死。古代有一个人,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繁华纷乱,有人一生安稳有为,娶了老婆,有好的生活,被人爱戴,高官厚禄。最后他在战火中失败,觉得尝尽过人间所有爱恨情仇得失与共,一觉醒来,明明灭灭,才发现只是一场酒的光景。他看着这个人,就像通过书和故事窥探到了千百年前的往事云烟。所谓南柯一梦。他有爱过一个女人。他曾经对吴俊说,如果她打掉孩子,他就和她结婚,当然,如果不打掉孩子也行,反正他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孩子,有了谁的孩子,就这样吧。他本来打算离开的。或许要这么说……他曾经差点就要离开了,离开陆家,离开陆罔年,离开这该死的影子的身份。他不想再跟着陆罔年过那种总有些不安的生活,他有了所爱的女人,他不用再用豪赌的方式保证自己的平安,不用再做陆罔年所谓的“影子”。但是那个时候,偏偏,陆罔年出了事。这个一直优秀一直站在云端的男人,突然一下子惹了众怒。因为一个男人。或者是,所谓的,爱情?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顺顺利利的合作关系会突然破解,那个灰色眼睛的狼突然带着人手端掉了和陆家在西西里刚刚建起来的据点,突然而来的混乱,陆罔年失败了。他们都看着那个男人失败了。那时候,作为一只影子,申华明知道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他知道那个男人背叛了陆罔年。他拿着从陆罔年那里得到的资料洋洋得意的回到巴勒莫,留下陆罔年在欧洲和N总部的人纠缠,他给了陆罔年最大的打击,因为在乎。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不在乎,一切都和你无关。他看着陆罔年,他本来应该杀掉这个男人,但是陆罔年只是皱了皱眉,然后承担了所有事情。陆罔年不适合那种爱情。没有人知道陆罔年孤身一人前往巴勒莫的那半年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陆罔年突然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是为了什么,那么最后,能够解释陆罔年为什么默默的拦住了从N发出通缉沃尔夫这个人的指令的唯一一个理由,大概也就只有爱。至少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怎么样的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