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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轻风吹过,门边人已了无踪影。外头正司禀道:“圣上,殿下,礼服已备好,请到前殿宽衣。”後亟琰扬起笑容,回首瞧了瞧洛自醉,道:“排场就不必了,铺设车驾不知要费多少时候。骑马前去罢。”“圣上……”洛自醉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果不其然见正司一脸为难地望向他。平日他都充当劝解的角色,不过现下例外:“谭正司,还不快去备马。”“是,殿下。”谭正司领著众小侍匆匆退下了。後亟琰斜眄著他们,笑道:“每到此时,他们便都盼著你‘进谏’。”洛自醉跨出门,回道:“陛下若事事合乎礼节,我又何必承担‘进谏’之责?”两人沿著长廊向前殿而去。周围的人都忙碌起来。骑卫营侍卫按著刀剑无声无息地快步越过庭院,侍从们手持方伞华盖团扇幢幡来来往往。远处的宫殿也都顺次燃起了灯火,人影隐隐约约晃动著。到得前殿,谭正司捧著冕服迎过来。换了层层叠叠的礼服,正冠佩饰。一切妥当後,小侍们围过来修饰细节。後亟琰蹙眉横向谭正司,道:“骑马前去,左右会乱,现下整好也只是白费时间而已。”“圣上……”谭正司瞄了瞄洛自醉,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得挥手令众侍从退到一旁。“洛四,走罢。若不是身为他国皇室不便在角吟使用灵力,一顶大轿抬过去最为快捷。”洛自醉笑著拢了拢衣袖,应道:“这种时候还是少用力量得好。”後亟琰轻嗤一声,眯起双目:“难不成他们还敢公然刺杀你我?”被逼到绝境的人什麽事做不出来?洛自醉淡淡道:“在这种时候,还有什麽是他们不敢做的?”闻言,後亟琰弯起唇:“既是如此,还有什麽是朕不能做的?”说罢,转身朝外行去。洛自醉笑叹一声,紧随在他身後。行不落人口实之事,这位素来得心应手。何况还有皇戬、洛自省参与,哪一个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在骑卫营相护之下,两人策马出发了。暗夜里,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街道上笼罩著的异样空寂。献辰圣宫就在内城之中,与行宫遥遥相对,来去十分方便。如今内城几乎已经空了,汝王景王派的臣子早便搬了出去,而云王灵王一派都暂居云王府。一路奔过,纵是再气派的府邸,墙头也长满了荒草,满目萧索。策马疾驰,风呼啸著自耳旁掠过。城内太过荒凉,前後都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灯火。开路的侍卫虽然掌著灯,然而马奔得太快,根本照不清路况。洛自醉甩著鞭,仅凭著直觉御马前行。倏然,路中央多出一个影子。看上去身形非常矮小,貌似还是个孩子。大半夜的,内城哪来的孩子?来不及多想,洛自醉和後亟琰连忙勒住缰绳。骏马半仰直身,踢著前腿,长嘶一声。就在这刹那间,洛自醉突然觉得身体僵住了,就似被人点了xue一般,完全无法动弹。而胯下的马却已然失控,径直朝呆立在路中的黑影冲将过去。一瞬间,孩子的脸孔清晰了。居然是临!他怎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好好的睡著了麽!这麽一念之间,马高高跃起,从吓得失去反应的临头顶跳过,往一旁的巷口狂奔而去。细细的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像无数根针狠狠刺下般疼痛。洛自醉眼睁睁地看著巷子尽头的高墙越来越近,却仍然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似乎灵魂已出窍了一般。周围也没有任何声音,仿佛冲进了与世隔绝的空间。马重重撞上墙的刹那,虚空中射出无数箭镞。不能死!不能死!快动起来!一阵寒风从背後卷过来,身体从麻木到恢复知觉。洛自醉反射性地跃起,在空中轻旋翩跹,长袖卷住纷沓而至的暗箭,而後飘飘落下。马一声哀鸣,血沫四溅。温热的血喷了满脸,遮住了视线。被血覆盖的部分如灼伤般疼痛,且痛感迅速自脸部往身体四处扩散。洛自醉抬起袖拭去血迹,取出常带在身边的解毒药服下。这时,後头传来後亟琰的呼声。想起方才将他唤醒的寒风,洛自醉微笑著回首道:“我没事。临怎样了?”後亟琰纵身跃到他身侧,笑容中带著几分阴寒:“没受伤,还有些迷迷糊糊。呵,她果然没将朕放在眼里,竟然对我们施术。”“大概是她来行宫之前设下的罢。别处恐怕也有危险,不知文宣陛下和淳熙陛下现下如何。”幸得後亟琰灵力高,容易挣脱邪术控制,这才救了他一命。洛自醉轻皱眉,注视著倒卧在地上,血rou模糊的马:“这马几年来一直随在我身边,平素最是温顺……”“只这匹马发狂,应当不是邪术,而是下了药罢。”痛失爱马,洛自醉抿紧唇,遥遥望著圣宫的方向:“果然是被逼急了。”淡淡笑了笑後,他垂眼打量著自己几近血红的礼服:“这麽一身血可入不了圣宫。”“来人,将临带回行宫,查查今日谁去了马厩。再两人迅速前去通报文宣陛下和淳熙陛下。”吩咐完,後亟琰也上下扫视了他一番,笑道:“染色了一般,血腥气也重得惊人。正巧,这里离云王府不远,过去沐浴换衣罢。”“只能如此了。”虽然洛自醉只到过一回云王府,但云王府的侍卫显然都对他印象深刻。见他满身血淋淋的,无人不怔愣。之後,酷似其主的淡漠表情破裂,都有些慌张起来。纵是慌张,他们的分工依旧十分明确。立刻有人将两位贵客带到帝无极的寝阁;另外有人询问了洛自醉的伤势,颇有些多余地唤了大夫;还有人不声不响地准备了一身衣物,引著他去浴池。周身还有些酸麻,体内真气也运行不畅,洛自醉颇有些费力的洗浴过後,便由得那大夫看诊了。搭著脉诊了半晌,大夫抚著灰色的羊胡子,望著他低声问:“殿下莫非是中了毒?”分明已经服过解毒药,却没有起作用麽?还是只留了些余毒而已?洛自醉望了望分隔书案与长榻的屏风。虽然看不见倚靠在榻边的後亟琰,但他很清楚,就算声音再轻也瞒不过他。然,不知不觉间,他还是压低了声音:“毒性重否?”“小人无能,无法诊出。但就目下来看,毒性并不强。不过,殿下还是应当多休息调养。如若气血流动过快,毒性将迅速扩散至脏器内。”“目下很难再有令我动用内力和灵力的情况,大概无妨罢。”若再服药亦无效,让重霂来解便可。洛自醉微微一笑,示意大夫暂且退下。室内复又归於宁静。过了约莫半刻锺,屏风後传来後亟琰的声音:“你别去了,我叫重霂小儿过来替你诊断。马的血有毒麽?”“或许是罢。我已经服过药了,相信至少能解一半毒性。”“非去不可麽?”“非去不可。”洛自醉起身,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