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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眼,天色已经全黑,屋里没有点灯,幽暗如洞。身边是空的,她撑坐起来,还有点恍然似梦的感觉。拉开床帐,他不在屋里。她在床上寻找衣物,一低头看到床单上的痕迹,不禁脸热,这条床单是不能要了!房门被轻轻推开,随之外间的灯光透进屋里。莫晓一把拉过被子,把床单上的痕迹盖住,自己也觉得是欲盖弥彰。“醒了?”“嗯……”芮云常等莫晓穿好衣袍,才点起桌上的灯。莫晓有些不自在,想了想往外走:“我去洗个澡。”他放下火折,转过身来,眼里有笑意:“等水放好也要有些时候,你且坐着吧。我去吩咐下人。”莫晓脸微红:“你当我是豆腐做得啊一碰就碎?”芮云常瞥了眼床的方向,嘴角微弯:“还是最嫩的豆腐,一压出水的那种。”“……!”莫晓顿时满脸通红,转身再也不看他,胡噜一把把床单卷起来,真是要不得了!芮云常不再取笑她,出去吩咐人准备热水。等莫晓洗完澡回来时,饭菜也送来了。粽子是主食,配着凉菜与炒菜心,还有个豆腐鱼汤。喝汤时芮云常一直在笑,莫晓埋头吃饭不理他。芮云常放下碗,拿起长柄勺替她盛了碗鱼汤:“喝吧,没捞豆腐。”莫晓忍无可忍:“能不能别再提豆腐了!”他只低声笑。-第二日清晨芮云常到了东厂,听取各班管事汇报后,看看时辰差不多就去了乾清宫。值守内侍入内禀报,朱祈赞正批复奏折,一旁候着司礼监掌印太监滕祥。朱祈赞朝滕祥挥了挥手,滕祥便告退出来,正逢芮云常迈步入殿,两人打了个照面。滕祥朝里面一努嘴,小声道:“今日气不太顺呢,你可小心些哪!”芮云常弯了弯嘴角,朝他点了一下头表示领情,便从他身边过去了。临近寿圣节却出了昨日那样的大事,总不像是个好兆头,圣上气不顺是早可预料的。滕祥这是不费力气地卖了个好,但好歹也算是示好吧。进入东暖阁,朱祈赞还在看奏折,芮云常便候在一旁。朱祈赞把手头的奏折看完,朱笔一勾,合起来放在左边那一叠奏折上,看向芮云常,果然问起了昨日龙舟赛上的事。芮云常把事情过程详述一遍,从头到尾没提莫晓,只说有多名附近医馆大夫到场帮忙,最后道:“昨日臣恰巧也在,目睹意外发生,但这么多人落水,又遭龙舟横扫,竟然没有一个伤重而亡者,也是万幸了。”朱祈赞点点头,只是神情并不显轻松。芮云常便又道:“微臣愚见,当此事际,可适当抚恤受害民众,安抚京中百姓同时昭显皇恩浩荡。”朱祈赞道:“朕也是这么想的,另外昨日之事能逢凶化吉,也有那些大夫及时相救伤者之功,除了抚恤受害民众,有功的大夫也应封赏。”芮云常道:“那几名大夫并未留下姓名,恐怕要赏也找不到人赏。”朱祈赞瞥他一眼:“这京城里还有东厂找不到的人?”芮云常不动声色,仍是敛着眉眼:“要去找人费时费力,倒不如把封赏放在顺天府,让那天相助伤者的大夫自去领赏就是。若这样cao办,今日就可下诏。”朱祈赞点头:“这道诏书确实越快下越好。”-晓春堂照常开业。因着端午歇了一天,今日来买香露的人更多了,莫晓便给了薛掌柜四十瓶香露,一半是琼蕊,一半是新配方的香露,名为惜薇,照旧是抢售一空。午后向来是比较清闲的时候,莫晓见没有病人求诊,便准备回蒸馏工场调配香露,却见邵望舒从外头进来了。她既意外,又有些惊喜,自上回她对他直言与云常之间关系后他就没有来过了。今日来也不知是有什么事。邵望舒见到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神情拘谨地行礼,和以往大大咧咧进来的随性模样完全不同。莫晓请他坐下,唤竹苓上茶,转身笑道:“好久没见你,怎么像是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邵望舒挠挠鼻尖,讪讪笑道:“我知错能改不行么?你就别取笑我了。”莫晓回到自己桌后坐下,问道:“今日怎么想着来了?”“说到此事……”邵望舒问道,“昨日你是不是也在漕河那里?”莫晓讶然:“你怎么知道的?”“太医院里都在议论昨日之事,我听他们形容那个大夫样貌年纪,就觉着像是你。所以找你来问问。真是你啊?”“是我。”莫晓点点头,“赶巧在那里看龙舟。唉,没想到出这样的事。”邵望舒轻轻摇头:“往年也有人为看龙舟掉河里的,但像今年这样多的人受伤也是罕见。”“对了,今日圣上下诏,只要当时相救伤者的大夫都有封赏,你只要去顺天府衙……”邵望舒正说着话,门口有人进来。莫晓转头看去,见是芮云常进来了。邵望舒话说一半顿时卡壳。芮云常挑眉,淡淡笑道:“去顺天府衙做什么?”正文第章晋江独家【报官】芮云常入内,接着邵望舒的话淡淡笑问:“去顺天府衙做什么?”莫晓起身迎他,邵望舒也跟着起身作揖。芮云常却看也不看他,直接晾一边。莫晓怕邵望舒尴尬,替他解围道:“望舒好意过来告诉我,圣上要封赏昨日在河边相助救援的大夫。”芮云常问她:“你想去领赏?”莫晓本来觉得该是她的赏金,不领白不领嘛,但听他口气古怪,像是不想她去似的,难道因为是邵望舒把这消息带来的,他不乐意了?她一时揣摩不出他什么用意。但这消息他肯定也是知道的,怕是比邵望舒更清楚内情。反正他也不会让她吃亏。这么一想她便道:“你要是觉得我不该去就不去了,钱财身外物嘛,不会嫌多,也不怕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