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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言有些诧异,她是忘记带防滑的鞋了,这双鞋的鞋底不太好走,不过没想到他会知道。宋承突然蹲下身,示意方清言趴在他背上。“不用。”她支着树枝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右脚似乎有些冻僵了,走起来拉扯着肌rou有点疼,正想着怎么用力才能走得舒服点时宋承忽然向后伸手圈住了她的小腿,一用力方清言便顺势趴在了他的背上。宋承很快站起身,方清言用手抵着他的背,小声道:“我可以自己走。”“还想要那只脚的话,就不要乱动。”方清言征了几秒,最终没再说什么。接近晌午的时候他们才终于到达文布南村,阿莫拉的孙女一早在村口等他们了。孙女个子高高的,五官并没有太多高原人的特征。文布南村并不大,在孙女的带领下他们很快便到了阿莫拉的家,土色的平房被白雪覆盖,像是千层饼上浇了层奶油。当然这只是个比喻,事实上并不是太好看,这样的搭配只会让人觉得寒冷。里屋里阿莫拉坐在取暖器旁,手里拿着饼干之类的东西慢慢咀嚼着。像是被摆放在寺庙里的佛像。这是方清言见到阿莫拉第一眼时的感觉。八十多年的岁月在她身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印记,而此刻时间却仿佛被凝固住,只剩下阿莫拉慢慢蠕动的嘴。大约是听到有人来了,阿莫拉转过头看向他们,露出和善的笑容。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打神农抢到了箱子,简直是花生巅峰。苍云天策为我开路,冰心气纯帮我推人,霸刀铺上地毯,走在星光大道上,后面全是奶妈,感觉所有人都在跟我说:“花爹,您先走。”双太阴聂云,我跑得贼快!☆、风雪白首(二)阿莫拉的家很简陋,方清言环视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除了老人外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甚至连取暖器都是新的。大约是孙女已经说过了他们这一行人的来意,所以他们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便开始了拍摄工作,阿莫拉不太会说汉语,孙女便充当翻译。方清言照着稿子问了几个问题,沈姐忽然叫了她一声,让她注意下,稍微有点表情。方清言动了动嘴角,终于扯出了一个微笑。她抬头看了看在摄影师后面站着的宋承,只见他正抿着嘴看着自己,似笑非笑。摄影指导?看起来倒是个很清闲的活。方清言喝了口水,继续工作。阿莫拉回答得很简单,语气也很平淡,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与她想象之中有很大差别,她本以为也许他们的举动会让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再次因为往事伤心。结束对话已经是下午了,阿莫拉讲的那些过去和她的稿子上写的一模一样,像是事先背好的一般。中午他们也只在路上吃了点面包什么的充饥,到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好在孙女事先已经安排人做好了饭,一结束拍摄就领着他们去了吃饭的地方。这大概是村子里最好的房子,两层的“小洋楼”,比阿莫拉住着的石头屋要好太多。孙女怕他们吃不惯这里的饮食物,做了很多他们常吃的食物,沈姐笑着说:“多亏达瓦细心,这是我这几天吃得最好的一顿了。”达瓦是孙女的名字,斯郎达瓦。不过餐桌上也有当地的传统饮食,糌粑rou粥、青稞酒之类等等,一行人从下午一直吃到了傍晚,和村里的藏族朋友们谈笑着喝着酒,倒不像是客人,反倒像是回到了家乡的游子。方清言吃不下太多,很早便离了席,一个人在村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每家每户的门前雪已经被扫得很干净,走起来并不费力。“看来你并不在乎自己的脚。”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方清言回头看去,宋承站在她身后大约三尺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身后印着远处无尽的雪原,乍一看像是被定格在画框中的男人。文艺复兴时的画中男人,方清言忽然想起茉莉对他的形容。她将口罩摘了下来,淡淡回答道:“我觉得还可以,已经不那么疼了。”“你是医生吗?”“那你是医生吗?”宋承沉默了两秒,突然笑了。方清言也跟着笑了。真是幼稚的对话,她想。一人行忽然变成了两人行,不说话似乎有点无聊,方清言伸出手指一边拨弄着沿途的雪一边说道:“男人提前离开酒席可不是个好习惯。”“吃饱了还在那干坐着不是更无聊。”宋承反驳得有理有据。“你真是我见过饭量最小的男人,”“你也是我见过最固执的女人。”方清言有些被噎住,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去回他,宋承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暖宝宝交给她,“等会回去前把这个贴上。”方清言接过暖宝宝时愣了两秒,她不管考虑什么都不会考虑到第三步,而宋承却像是把什么都能提前料到。两人继续向前走着,话题也是有一搭没一搭,方清言忽然觉得这个时候话题似乎不再那么重要,只要安静地走着,就很好。忽然有个扎着羊角辫的藏族小姑娘出现在前方,用稚气未脱的语气喊着方清言“jiejie!jiejie!”已经是做阿姨的年纪,很久没人叫自己“jiejie”了,虽然很诧异方清言仍是问她道:“怎么了?”“次仁奶奶,找你!”“次仁奶奶?”她记得阿莫拉的姓氏好像就是次仁,“你确定是找我?”“嗯。”小姑娘肯定地点着头,“她说找那个外面来的长头发jiejie。”小姑娘拉着方清言就走,宋承也跟了过来。村里的路不是很复杂,很快他们就到了阿莫拉家中,阿莫拉依旧是坐在屋里,吃着似乎永远也吃不完的青稞饼。小姑娘甜甜喊了一声,阿莫拉回头看过来,挥了挥手,招呼他们进来。小姑娘蹲在阿莫拉身边,看样子大概是要做他们的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