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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一般无二。大将的眼睛还是死死睁着,非要得到一个答案才甘心。楚衍俯下身,凝望着大将的眼睛,“没我动手,皇帝也会一声令下,将你当场处死。你功高盖主,死得不冤枉。乱世结束后,皇帝需要的不是为他征战天下的将军,只需要一个屈从他的男宠。”“不,说是男宠未免太难听,至少也得封妃啊。”少年凉薄地扬起唇角,“你不肯屈从,还不知好歹地回避陛下一片心意,自然死有余辜。”“你明明有逃走的机会,还想着报答君恩,转折千里返回救驾。再迂腐的人,都没你这么蠢,皇帝还是不领情,可惜了。”“与其等皇帝杀了你,还不如让我亲自动手。”楚衍叹了口气,替大将合上了死不瞑目的眼睛。他刚一站起身,惨烈战场与黑红天空,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始至终,楚衍都没看皇帝一眼,懒得看也不愿看。那人面孔早已模糊一片,没有丝毫印象。就连死前周围围堵而来的人,也忘得一干二净。大概这就算了却执念,楚衍不恨皇帝,只恨自己愚钝。当时模模糊糊想过,有朝一日若能重来,宁肯自尽也不要愚忠到底。毕竟只是第一世轮回,印象深也再正常不过。楚衍点了点头,又大步向前。他每走一步,周围的血色焦土就消失一寸,身后已是一片空无。再一步踏出,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天色骤然清朗起来,晴天朗日日光金黄,映在一间翘角黄瓦的小小道观上,郁郁葱葱的树木也有了几分暖意。几百名士兵持枪执盾,将中央那名年轻道人团团围拢起来。道人一身纯白道袍烈烈欲飞,秀美面容仍是平静的。“二师兄,你何必如此?”明亮的眼睛一抬,径自望向稍远处的人,却只得到嗤然一声冷笑。玄衣道人缓缓收敛笑意,从舌尖吐出残忍话语,“何必如此,全是你逼我的。”“你天资卓越,比我强出百倍。却装出一副平庸无用的样子,可笑的是,我还真信了。”第53章玄衣道人话音中有由来已久的嫉恨,也有占据上风的得意。他意气风发站在后方,几百名士兵的武器,全都对准了他的师弟。年轻道人听到这话后,只是眉心颤抖一下,仍是平静如水的模样,“师兄记恨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毁灭师父留下来的基业?”“不是我的,只能毁灭。不管是你,还是这处道观。”玄衣道人一挥手,后排的几十张弓蓄势待发,森然肩头对准了正中央的人。如此胁迫之下,年轻道人只是怅然地叹了一口气。他面容上有了一丝疲惫之意,似是认命又似无奈,看得玄衣道人畅快不已。“都说你心思聪颖,我看也未必如此。”玄衣道人逼近了,带着势在必得的骄傲,“你孤身一人,还有机会逃跑。你舍不下师傅留下来的道观,以及道观上下几十口人,就只能坐以待毙。”“太心善,就有了弱点。就算你天资聪颖远胜于我,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败在我手上?!”腔调骤然升高,带着快意与泄愤。玄衣道人高高俯视自己的师弟,拍了拍掌,高傲笑意绽放在他唇边。几十名道士小童与仆人被一并押出,齐齐跪在他们面前。锋利刀刃横在他们脖颈上,那几十人或是瑟缩或是畏惧,不懂事的孩童也开始啜泣。“我每数一下,就有一人死在你面前,直到你彻底臣服于我。”玄衣道人气定神闲地凝望对面,“师弟,我看你能救得了谁。”楚衍孤独地站在一旁,没人对他投以目光,更无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静静抱臂而立,看年轻道人面色从沉静再到慌乱,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气味重厚挥之不散。原来发生这件事时,仍是天气晴好,楚衍当时却觉得如在寒冬。风太硬太冷,把他的心也吹得灰败破败。少年一伸手握住了割昏晓的刀柄,手腕翻转一阵,凌厉刀气肆意纵横,当场杀出了一片寂静空白。齐齐倒地的不仅有道人,也有逞凶的士兵。他们眼神茫然刹那,就倒地鲜血恒流,真实得根本不像幻境。将刀刃捅进年轻道人胸口前,楚衍面色未变,还是轻声细语道:“第二世,你也死得不冤。你师兄以他人性命胁迫于你,等你臣服只后,他却没有遵守诺言。反而变本加厉,杀死道观内所有道人,就连不懂事的孩童也没放过。”“最后他当着你的面,烧毁了这座道观。你后悔心痛也晚了,也颓然地不顾一切投身于火焰之中,尸骨无存。”少年抽回刀刃,漠然震落了刀上血迹,“我想我还是挺心软,你被火活活烧死实在难过,我一刀痛快杀了你,可比你师兄厚道多了。”楚衍走远几步一看,仍不满意,“人都死了,还留着道观干嘛?不是因为师父的嘱托,你也不至于这般迂腐,结果还是不得善终。”细细火苗从少年纤白指尖绽放,楚衍吹出一口气,火焰离开了指尖,迅速蔓延烈烈可怖,凶兽般吞噬了整座道观。木料燃烧的噼啪声响,砖石松动,屋瓦也跟着一并碎裂。熊熊烈火与黑烟一同蒸腾上升,搅得整片天空也跟着晦暗不已。执念已断,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这念头刚一升起,楚衍就发现烈烈大火骤然静止了。恍如一副画卷被徐徐展开,用色奢靡华丽,无处不精细。红墙黄瓦,朱红柱子撑起整座宏伟大殿,屋顶还趴着骑凤的仙人。月光疏离浅淡,落在黑色地面上仿佛碎裂的琉璃。少年皇帝斜靠在龙椅上,面前跪着一名高大伟岸的男子。楚衍推门信步而入,似一缕游离在皇宫中的幽魂。他选了个合适位置,勉强委屈自己坐在龙椅扶手上,和少年一同目光冷淡地凝望着那名男子。“臣无能,辜负了陛下的期望。”男子低着头,喉结颤抖声音哽咽。少年皇帝没有回答,他目光平稳望向远处,似是穿过窗户城墙万水千山,看到了虚无缥缈的过去与未来。得不到回答的男子,仍是跪在地面。即便他跪地以示谢罪与臣服,却仍有一种高傲不屈的气魄,似蛰伏于暗影中的猛兽,目光灼灼毫不放松。等了许久后,少年皇帝才收回目光。他厌倦地望了望自己的指尖,长睫一扬,说出的话都没有感情,“既是如此,那你就领罪吧!来人,将他拉下去,关入天牢明日处死!”一声令下,却无人听令。跪地的男子终于缓缓抬起头,他凝望少年皇帝的眼神中,满是勃勃野心,“陛下不用喊了,没人会来。”“我知道你性情暴虐,入宫前早已有所准备。我原以为策反诸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