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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望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他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桀骜的笃定,手cao胜券从无意外的笃定。眨眼之间,情况就发生了惊天逆转,似有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世界。时间静止不动,躯壳中的神魂却已换了个存在。现在是楚衍气定神闲地张开双手,捏住了那一点幽蓝闪烁的魂魄,其上惊慌不定的脸孔,和段光远一模一样。那桀骜少年就连惊慌失措也格外短暂,霎时间,他又是早已认命地淡然灰败。情况骤然发生逆转,现在楚衍掌控全局,而那人是猎物。楚衍伸手拎住那点无形魂魄,掂在掌心晃了晃,幽蓝光芒时而明亮时而暗淡。即便如此,他们两人纵横交汇的目光,仍如剑锋碰撞火星四溅,谁也不退缩谁也不肯服软。沉默片刻后,楚衍轻笑着一扬眉,“装神弄鬼有趣么,段光远?亏我以为你还能有什么杀手锏,原来不过是制造幻境再夺舍这等拙劣方法,全在我意料之内。”真正到了绝望之时,幽魂的态度反而坦诚:“我不懂。换做其余人,在这漫长无尽头的幻境中消磨千载时光,早就神志不清……”“那是别人,不是我。”楚衍不客气地打断了段光远的话,态度理所当然又淡定得可气,“千年时光算什么,看似漫长无尽头,实则是弹指一瞬间。”“我经历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多,可惜我不想告诉你。”不过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让时而暗淡时而明亮的幽魂,瞬间光明大放。亮得透彻亮得阴冷,如月亮般映亮了整个死寂空间。楚衍从中能够窥见它心绪如何,是真正认命的自暴自弃,也是彻彻底底的了悟明晰,也许还有十二分惊讶。尽管幽魂没有表情,他的声音却在颤抖:“好,很好,是我想错了。我之前以为你不过是运气好,现在想想,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如果是你,倒是真有可能。身为一个小卒子,也能将执棋者成功斩杀。”幽魂顿了顿,竟坦荡而从容地说:“我服气了,这次才是真服气了。你要替我,也替其他人好好地活着,也要亲眼见证最后一刻。”楚衍没说话,他只是轻微地一点头。都不用他捏紧手指,那缕幽魂就自顾自地消散了。点点蓝芒如萤火,萦绕在楚衍周围,不过片刻后,又骤然消失了。等楚衍再睁开眼睛时,周遭是熟悉的桌椅布置,就连窗外那棵繁茂花树还是一切如常,和梦魇之时并无区别。独独有一点不同,他肩膀上有一点重量,也有细细呼吸拂在楚衍脖颈上,距离亲密。馥郁香气环绕在周围,华美又甜蜜,清凉而从容。正是有此感觉,楚衍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他自己真真正正地醒来了。原来在无形之中,他如此信任简苍,已然将那人当做他的依靠。楚衍稍稍转头去看,正好望进一片浅蓝中,蓝得明澈蓝得透丽,一望就知的欣喜与高兴。那人鸦翅般的长睫眨动一下,遮住了如湖般的浅蓝,白玉般的面颊上稍有红晕。似是为了遮掩事实一般,青衣魔修故作无事地咳嗽一声,缓慢又从容地将自己的头移开,也与楚衍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仿佛从始至终,他们两人都是君子之交并不亲密,简苍也从没靠在楚衍细瘦肩膀沉睡。“你醒了,很好。”那人欲盖弥彰地说了句话,倒显得有些刻意,“整整十二时辰,都过去了一整天。”“是啊,我一下子修为提升七层,走捷径自然耗费时间。”楚衍坦然地说。他判断自己并不在幻境之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的修为一下子到了筑基八层,而非之前的筑基五层。再仔细一查看,他还是十处仙窍开通,平稳顺畅无有意外。楚衍隐约猜到了端倪,他也不禁笑了笑,倒有些惆怅。就算明知段光远狠狠算计了自己一把,他还是无法对那人生出敌意。毕竟那人都已神魂不存,他又何必斤斤计较?等楚衍活动手指时,才发现简苍之前为何不自在。不知何时,他们两人十指相扣姿态亲昵,双手交叠密不可分。“是你非要拽着本尊的手不松开,拉不到手就扯衣角,粘人得很。”青衣魔修冷哼一声,“你是小孩子么,打坐时都要人陪?”他于幻境中见到了那束光,纤细无暇映亮黑暗的光,竟是简苍么?少年轻轻一抿唇,再仰起头时还是笑容温和,“我不到二十岁,按凡人的说法,还算不上大人,自然是孩子。”话虽如此,简苍还觉得这人淡定得可恶。他想挣开楚衍的手,又被那无赖小辈一把攥住了,仍是十指相扣的亲密模样。青衣魔修似模似样挣扎了两下,倒也认命了。只是简苍斜睨楚衍时,眼波流转分外嫌弃,“真是小孩子,本尊看错你了。”“之前魔尊对我不理不睬,如非必要,不肯与我交谈一句,让我分外惊慌啊,我不安心也再正常不过。”听到楚衍意有所指的话,简苍只是诧异地一抬眉,“有么,本尊怎么不记得?”“任凭我千百次呼唤,魔尊都不肯现身。”少年委委屈屈地低头,语气软软的,“要不是魔尊偶然搭理我一句,我都以为你消失不见了……”“一有机会,我当然要紧紧抓住魔尊的手不放开,生怕你再离开。这件事情至关紧要,我在睡梦中也忘不了。”听了这话,简苍又气又心酸,他已然认命了。栽了,他真是彻底栽了。任凭这小混账将他一颗心搓扁捏圆,简苍都没话说。他想板起脸吓唬人,都没有之前那么底气十足。即便如此,青衣魔修也不肯轻易服软。他一哼声,恶狠狠地说:“你在咒本尊么,本尊寿元悠长本事极大,哪怕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本该深受打击的少年,却歪着头狡黠地微笑了,他的眼眸晶亮如星,“我知道,自然知道,魔尊大人这么厉害,整个上界也找不出第二个。”这句话听起来还挺像样,简苍纡尊降贵一点头,就当心有默契不再计较。“我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差点分不清自己是谁。”少年的语气中有怅然也有迷惘,还带着心有余悸的害怕。他忽然一倾身,整个人都缩进简苍怀里,活像一只被风吹得哆哆嗦嗦的小狐狸。突如其来的袭击,立时让简苍愣住了。即便他在楚衍沉睡之时敢稍稍亲近些,楚衍醒来后,他却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是无勇气的怯懦,而是清透明朗的不愿牵连他人。早知自己前途晦暗无有光明,简苍也能下狠心了断一切,最该断的自然是虚无缥缈的绮念。他生怕看一眼楚衍,就按耐不住心绪,些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