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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觉出来那就不是走神了。”秦子阳无奈地摇摇头,“我刚才说上午那几个地方我看着都不合适,你觉得呢?”“嗯,租金太高。”“位置也不行,算了,再看吧。”姜轲没再接话,过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说,我找什么借口见他合适?”“见谁?”秦子阳一脸懵逼。“就那人,”姜轲提示道,“你那儿还看照片了。”“哦,”秦子反应过来,“直接说想见不行?”“要能行我还用发愁?”姜轲看看他,满脸写着“你怎么总说废话”。秦子阳想了想,建议道:“你就继续跟他聊着呗,他要是真对你有意思,自然不就再找机会见面了。”“他都把我拉黑了。”姜轲的脸又苦了起来。“拉黑有什么,每回跟宋贺楠吵架我都把他拉黑,再放出来呗。”“这是一回事儿么?”姜轲无语道,“再说我现在就是找不到理由让他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啊。”“你不是知道他在哪儿上班么,直接找他去。”秦子阳这人向来敢想敢干,从不觉得在任何关系中主动有什么困难的。姜轲心说哪儿那么简单,犯愁道:“……恐怕是不行。”“我说你怎么这么磨叽?”秦子阳费解地看着他,“这种事儿哪儿需要这么多心理建设,豁出去脸皮就行了。”姜轲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又伸过去掐掐秦子阳的脸,末了总结了一句:“还真没你的厚。”“你懂什么,”秦子阳说,“要想没遗憾,就得脸皮厚。”“…………”姜轲一时没找到词儿往下接,不过心里却觉得这话真有几分道理。于是为了不留遗憾,三天后的维护日,他鼓足勇气又一次亲自上阵了。姜轲出现在公司前台时,宗锴刚从上司办公室出来,隔着玻璃门十分讶异地看了他好几眼,见他跟前台小姑娘有说有笑了半天才进来。若不是知道他喜欢男人,宗锴都要以为他那是在撩妹子。真够不着调的。聊的那半年他怎么一点也没发现?是姜轲线上线下两张脸太会装了,还是他因为好感一厢情愿地美化了人家?宗锴心情复杂地回了办公位。姜轲心里敲着小鼓,一面从离宗锴最远的位置干起,半个小时以后才一脸小心地往宗锴的方向移动。“不好意思,打扰了。”姜轲讷讷地指了指宗锴办公桌旁的一盆高大绿植,发觉自己的手似乎有点不听使唤地抖,赶紧收了回去。“嗯。”宗锴根本没看他,只稍微往旁边挪开一些。姜轲心里一阵发凉,看来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搭理自己了。桌旁的这盆绿植是株大琴叶榕,这种植物冬天不需要施肥。姜轲摸.摸土,也不需要浇水,只能给它转转方向,好让阳光吸收得更均匀。他一脑门心思地转着花盆,来回重复了半天同一个动作。这下宗锴终于看他了。“你忙好了么?”话问得没什么语气,姜轲心里却一惊,“那个……我……”支吾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句,“……不好意思。”宗锴没接话,忽然起身走开了。姜轲的眼睛立马贴上他的背,恨不得人也跟上去,但又不敢。这么一会儿工夫,宗锴对他的态度就已经够他一呛了,他真怕宗锴说出诸如“你不要再打扰我了”之类的话。那他的心脏可真有点承受不住。不止心脏,脸面也受不住。姜轲晕头晕脑地查看完周围几盆绿植,开始转移阵地。结果进员工休息区时又撞上了宗锴。宗锴一个人坐在那儿,手里也没拿茶杯之类的,神情像是在发呆。姜轲进来,他竟然毫无反应。“那个……不好意思。”已经是第三遍说出这四个字了。姜轲简直再窘也没有。宗锴这才抬眼看见他,仍是没什么语气地问:“那边忙好了?”“……好了。”宗锴点了下头,起身要走。“诶!”姜轲这回脱口叫了一声。宗锴回过头,面色如常,不过还是让姜轲看懂了他在问:什么事?“我……”姜轲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口那三个字。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心虚。宗锴并没有骂他,也没有故意摆脸色,但只是不笑不搭话,就已经让他感觉到一股没顶的低气压,紧张得他连原本想好的道歉的话都忘个干净。宗锴见他半晌没说出什么来,推推眼镜先走一步。姜轲杵在原地,在心里直抽自己嘴巴:废物点心吧你就!你今天特意过来是干吗的?来丢人现眼的?来道歉的!那你倒是说啊!一句有用的没说出来!那天秦子阳说他想泡宗锴,他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是认了一半,可现在他连一丝都不敢妄想了。他只想跟宗锴说句对不起,可怎么就说不出来了?宗锴当天下班以后去了健身房,在里面一直耗了三个多小时。宗锴属于发育晚的那类孩子,初中时的座位始终在教室前几排晃悠,瘦瘦小小的,真就是颗豆芽菜。高中以后倒是猛地窜了个儿头,但依旧瘦。直到大学去了国外,他才受环境影响开始健身,读研又回国工作的这两年也一直坚持。这成了他的习惯,是生活的一部分。工作再忙,一周里他至少也有三天要去健身房。但今天跟平常不同,他是因为心里烦乱才想发泄一通,然而大汗淋漓过后,依旧静不下心。从淋浴间出来换好衣服,宗锴刚把眼镜戴上,余光就捕捉到一抹让他不舒服的视线,一偏头,果见有人看他。那人一点也不避闪,目光直勾勾地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宗锴没给他回应,抬手拉开柜门把那人的视线挡在了另一边。这个动作算是充分表明了他的态度,那人一脸遗憾地走了。这种事宗锴在健身房遇见过好几次。最开始他特别不习惯,总会嘀咕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对劲,又或是身材太差了,引得别人拿眼神揶揄他。直到有一次遇上一个人冲他吹口哨过来搭讪,他才终于敢确定那种眼神意味着对方对他感兴趣。其实只要他点头,艳遇的机会不会少,但他没有这种心思。倒不是眼光奇高,只是每每在意识到有人看向自己的第一时间里,他感觉到的从来不是兴奋或满足,而是不安。他不肯做近视矫正手术,不肯在运动以外戴隐形也都是这个原因:隔着一层镜片能让他有种心理上的安全感。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二十五岁男人,会紧张于被陌生人盯着看。想想真有点不可思议。而他之所以会这样,大概全要拜初二那年姜轲对他的各种恶作剧所赐。这叫他怎么面对姜轲?说实话,初六那天认出姜轲的一瞬,他差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觉得被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