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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言的伤看着厉害,其实都是些浅伤,严重倒算不上严重,就是痛而已。偏偏她就是个怕痛的人,一想起待会儿肯定是要给这些伤口全部涂抹草药,那种酸爽的滋味,她差点就又哭出声来,最后索性直接认了命,呈大字型躺在灰湮屋中那唯一没被销毁的大床上。岑言突然特佩服敖空,怪不得灰湮的房间会只是这样一个空旷的大屋子,这种情况要是多来几次,保不成最后敖空会因为维修家具而破产,而且这雕花大红木床质量也好摆在角落的位置也好,都是非常有想法的。敖空这人看着话多又大咧,实则心还蛮细的,至少在布置房间这件事上…很有女友力。躺在床上等了好会儿,终于等回了灰湮,他身后还跟着个人。岑言一看这人的眼睛,立马就意识到这是那个上午遇到的南鲛王连浅。连浅朝她拱了拱手,俨然就是按照人类的礼仪规矩来的,他挺喜欢笑,眼睛中也是笑意盈盈的:“又和姑娘见面了,听令兄说姑娘受了伤,在下刚好习得几分医术,想来也能帮姑娘治疗一二。”说着,就朝着正在给自己做一点也不痛绝对一点也不痛的心理建设的岑言走了过去。可还未走出两步,便让他面前的灰湮拦了下来,灰湮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连浅疑惑:“不知您这是何意?”灰湮如冰霜一般凉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身上:“你不能靠近她。”就连一旁躺在床上的岑言都觉得这个要求完全是无理取闹啊,人家医生来治病,患者家属不仅冷言冷语对着医生还不让医生靠近患者,就不怕医生开药方的时候在里面多加份泻药吗!而被妖界最大的魔头拦了下来,连浅只能苦笑:“那我该怎么了解姑娘的受伤情况?”灰湮回答道:“她一共七十七道伤口,脸上四道,左手臂八道,右手臂十道,胸口五道,颈处三道,腰处十二道,臀处两道,剩下的都在下半身,伤口渗血程度较轻,但伤口分布密集。”“卧槽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岑言激动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愣了半天才灰湮的话中找到了重点:“你居然还看了我的胸腰臀???”灰湮:“啊。”岑言更加激动了:“你还啊???”灰湮抬起眼皮朝她看了过去,:“我是你哥哥,为什么不行?”说完没给岑言任何反驳时间,瞥了一眼在一旁拿出把折扇一边轻轻摇着一边笑眯眯完全处于看戏状态的连浅,又对岑言说道:“他们就不行,隔着衣服和被子也不行。”接着再补充了句:“所以我不想让他们靠近你。”岑言惊都惊了,之前灰湮虽然也是个妹控,但至少是个能讲道理正常的妹控,这次伤一受,他这个妹控突然控得就有些变态了,占有欲突然上升了好几个度,有种随时能进德国骨科的趋势。不过这对她而言自然是好事,象征着这个攻略莫名其妙进行的有些顺利。于是她点了点头附和道:“好啊,那就不治了,反正伤口迟早都会好,早好和晚好不都是那样!”还顺便避免了草药带来的疼痛,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可她还没欢喜到一个心跳间,灰湮又无情地否定了她,接着便听到灰湮对连浅淡淡说了句:“我用连魂术。”连浅一下惊讶地合上了扇子,看了眼灰湮,又看了眼岑言,最后有些难以置信地出口:“可…可是连魂术……”最终这些想说想问的话全部被灰湮眼神制止了,连浅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应道:“行吧。”岑言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是连魂术啊?”连浅解释道:“就是两个生命体将魂魄相连,比如我在他身上使用治愈术,你身上也同样会感受到治愈效果,不过只能持续一小段时间。”岑言大概是听懂了:“也就是将我和我哥的魂魄相连,你在我哥身上涂抹草药,我身上同样会有草药效果是吧?”连浅先是点头应是,但他将岑言的话再脑子里重复一遍后,嘴角抽了抽:“可是…谁给你说是涂抹草药了?”岑言缩了缩脖子:“大概这是我自己…想象的。”连浅:“……”灰湮施了连魂术后,果然连浅即使是在隔得老远的地方手散出白光盖在灰湮身上,岑言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暖意从伤口处滚过,不疼也不痒,只有微微地热,再向伤口看去时,已经连疤都没了。岑言对这一治愈法术佩服地五体投地,她觉得相比而言自己那死不了的挂完全就鸡肋啊,于是她忍不住向连浅感叹了句对这法术的崇高敬意。但连浅却是丝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这股子崇拜劲:“这治愈术只能针对不怎么厉害的小伤,对于那些深可见骨伤及重位的大伤便一点也不好使了。”原来是这样…那她当然还是选择自己虽然会痛但相当于无敌的挂了。她还在那边对自己有这样一个挂而沾沾自喜,连浅却准备走了,走之前向灰湮多问了句,因为他心中实在是好奇:“既然您知道这件事,为何却……”这话却被灰湮打断了,他只说了四个字:“与你无关。”连浅笑了起来,一如他来时那样眼中满是笑意:“自然是与我无关,但作为过来人我有句话想劝劝您,令妹是个人类,与人类为亲为爱,您觉得最后还能剩什么呢?”说完,他摇开手中那把折扇,扇的正面是幅精细漂亮的梅花图,背面却只是简单的画着个冰糖葫芦,他将折扇放在手中看了看,最后长长吁出口气:“还剩一把折扇,一个我,还有接下来的一年又一年。”等连浅走后,岑言问灰湮刚才连浅说了啥,因为她离他俩有点远所以并未听清。灰湮组织了下话:“他说等你死了,我会很孤单。”岑言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灰湮却又继续说了起来,他一般话很少,几乎很难见到他连着说了两句话,他说:“可是你要是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带着疑惑和不解,像是真正在问问题一般的迷茫。岑言埋着头,长长的头发从脸颊处披散而下,在脸上遮出一片阴影,半晌,她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抬起手使劲往灰湮后颈处一拍,这个地方好似灰湮极为敏感,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般目光中带着无辜与震惊。“你这个大傻冒!”岑言站在床上,比灰湮高出两个头,她居高临下地看盯着灰湮,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我死了你想怎么办?跟着一起死?你是智障吗!你知不知道有人需要历经磨难才能活下来,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