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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到少年腿上,再将身子站直,两只前爪抱住少年端茶杯的手往下压。他一副我很渴不要和我抢的模样,踮着脚伸舌一卷,将茶水舔去大半。幼年澜虎动作又快又急,等茶水都到了口中,才发觉烫得惊人。他赶紧一口咽下,泪眼汪汪地晾出舌头降温。江丛云果不其然不再喝那杯茶,段宏欲让伙计加个杯子,却被他拒绝。“被烫到了?”江丛云垂下眼皮,并不嫌弃流霜浑身脏脏的,摸着后颈问。流霜使劲点头,现下舌头似被火燎过,又热又痛。他扒住江丛云胸前衣襟,脑袋抬起,想让江丛云帮忙看看是否被烫伤。江丛云抬着他的下巴仔细打量,未发现什么问题:“无碍。”流霜喵呜一声表示感谢。思及这些日子江丛云的一些话和举动,流霜认为他不大喜欢自己赖在他身上,得到回复后便退下去,乖乖巧巧蹲坐在一旁。但这个位置不好,除非站起来用前爪扒住桌子,否则看不到其他人的举动。流霜脑袋歪了歪,从凳子跃到地面,绕过江丛云,来到顾泉脚边。玄衣少年伸手去摸茶杯,发现温度下降得比他想象中慢。他端起茶杯,轻微晃荡。清亮茶汤中映出的画面破碎,偷跑进来的零星茶叶上下翻滚,他缓慢地抬眸,将那只越挪越远的幼年澜虎捞回自己腿上,然后用茶水沾湿手指,在桌上画起东西。“此行去中州,最短的路线便是经由南华县至歇夜城,入韶州,再往北行。”江丛云道。“是,以我们的脚程,从双溪镇出发,抵达南华县需要三天,不妨购置几匹快马,这样也能余出休整时日。”几人开始商讨起赶路事宜来,为了避免周围有魔修耳目,他们将声音压得极低,模糊去重要的地名,并且也不再以“少主”“师兄”“师弟”相称,装作是普通旅人一般。廖铭敏锐地发现,除却引出这个话头,江丛云再未发过言。等顾泉与段宏计算出到达诸子学院的大致日期,他微微拧眉:“江兄是作何打算?”“我与你们同行到南华县,接下来你们去歇夜城,我则改道下江陵。”江丛云道,“等我处理完事情,再前去中州。”顾泉不赞同道:“江兄所为何事?可需帮忙?虽然我们几个武艺并不高强,但多个人便多道照应,还是一同走的好。”再观余下两人,皆是此番神情。江丛云不语。顾泉神情一动:“江陵城距天……嗯,不远,就算是为了家里,也得等自身强大后,才可帮上忙啊。”“无需再问,此事我独自去办,你们安心前往中州便可。”江丛云边说边试了试杯中水温,觉得差不多了,便递到流霜面前,喂给他喝,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其余三人相视一眼,只能遂了他的意,纷纷喝完杯中茶,背好剑准备出发。江丛云今日穿的不是广袖长袍,没地方塞流霜,后者十分自觉地下地。但流霜向来是个能坐便不站着、能躺绝不起身的懒蛋,出行队伍有四人,其中一个还任劳任怨驮过他,他当即蹿上这人肩头,还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把嫌疑人放在眼皮底下。顾泉却不似前几日那般对他亲近,这人趁着流霜没坐稳抖了下肩膀,直接将澜虎抖掉。这……做完亏心事害怕成这样?澜虎啪嗒一声跳上桌面,翘起尾巴打量顾泉。“既然有腿,就自己走。”江丛云的清冷声音入耳,流霜就是有八百个不愿也怂了,他默默回地上,迈开小短腿追人。他走在四人后方,时刻盯着顾泉。从双溪镇到南华县要经过好几个村庄,四人没问农户借宿,在野外燃堆柴便对付过去。四个人轮流守夜,流霜只有在轮到江丛云的时候睡一会儿,其余时间都瞪着双眼睛警惕周围。这样只坚持了一天,幼年澜虎就支撑不住,走着走着掉了队,一头栽倒到田坎下,睡晕过去。恰巧旁边有几个乡野小子打架,吵闹声和流霜摔倒的声音重合,竟无一人发现。*冷飕飕的,身下也硬邦邦的,还有东西硌着rou,不管怎么翻身都不舒坦。小澜虎眉头皱成川字,胡乱地挥了一爪,也不知是碰到了什么,传来哗啦一声。这时有东西爬到了脸上,搔得他鼻子发痒。幼年澜虎蜷缩他的身体,又往后边挪了挪,那东西竟追着过来,时不时搔在鼻头、耳朵上,他终于忍不住,打出一个巨响的喷嚏。“啊啾——”流霜猛地睁眼,前爪精准一挥,将一直sao扰他的那根草打歪。顺着那草看去,流霜见到一只脏兮兮的手,再往上,是张泥猴儿似的脸。“小猫咪醒啦?饿吗?想吃rou吗?我才捉了一条蛇哟,今晚吃蛇rou汤羹好不好?”泥猴儿露出笑容,另一只手一伸,手心里揪着的赫然是条死掉的蛇。流霜刷地翻身,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睡在了一颗大白菜上,大白菜现在碎得稀烂,大半边埋入土里。但现在不是可惜大白菜的时候,眼前这人还不知是敌是友,幼年澜虎爪子在地上刨了刨,喉间发出一串低吼。“小猫咪也会吼人啊?”泥猴儿脑袋偏了偏,他丢掉那根草,把蛇尾盘在手腕上,又伸手一抓,快准狠地将往后退的澜虎揪住。“走啦,吃烤蛇rou,喝蛇rou汤!”泥猴儿在田坎上一蹦一跳。这人拎猫的手法不怎么样,弄得流霜后颈生疼,他四条腿不住挣扎,但没能挣脱。幼年澜虎嗷了一声,身子一转四条腿扒住泥猴手臂,张嘴便是一咬。“哇,还是只凶狠的小猫咪!”泥猴吃痛放手,眼里闪过凶光,嘴张开,露出森白的牙,“那今晚就吃烤猫rou和蛇rou汤羹好了!”烤你爷爷的大锤子!流霜转过方向就跑,谁知这泥猴竟然连手里的蛇都不要了,拔腿便追。泥猴跑得飞快,真真跟个猴儿似的,绕着道拦在流霜身前。他嘻嘻一笑,快手将流霜抓住。“嘻嘻,叫你花猫好不好啊?”泥猴笑问。这形容极为贴切,流霜在田里从下午躺到入夜,半边身子都沾了土,现下被泥猴抓了两次,更是连脸都花了。“喵!”不好,愚蠢的两脚兽是不是都爱胡乱给人起名字!流霜尖声叫着,同时还伸长爪子去挠泥猴。泥猴勾着唇把流霜举到他够不着的地方,“愚蠢我懂,两脚兽是什么?是指两条腿的野兽?我是个人,有名字,叫九瓷。”九瓷?这名字有点儿耳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