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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一:“……”话虽如此,溯一离开后,相重镜还是红着脸,偷偷摸摸将蛋揣在了袖子里,打算孵一孵,看看能孵出来个什么玩意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沉浸在梦中的相重镜只觉得时光好像从身边飞快流逝,他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漫天柳絮飞过后,面前没了高墙,只剩下一片漆黑中那无数蔓延开来的灯盏。那是彻底封死的三毒秘境。相重镜眉目间的鲜活傲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nongnong的哀伤漠然,他坐在那棵枯树上,衣摆被风吹得翻飞不止。整个秘境只有他一人,除了那些咆哮的凶兽外,再无活物。相重镜坐在枯枝上漠然看着虚空,好像被囚禁在金丝笼的鸟儿,无法挣脱桎梏。无论何时,耳畔、眼前皆只有他一人。相重镜喜爱热闹了半辈子,头一回知道原来孤独也能将人一寸寸挫骨扬灰。不知过了多少年,耳畔依然是呼啸的风声,宽大的袖子却突然传来一声琉璃破碎的声响,接着袖口轻轻动了动。心如死灰的相重镜垂眸看向袖子。一颗盯着蛋壳的小脑袋悄悄顶开袖子冒了出来,竖瞳眼巴巴看着相重镜。相重镜一愣。过了太久,连他自己都忘记了那袖子里还有一颗没有孵化出来的龙蛋。相重镜呆愣地和刚刚出生的小龙大眼瞪小眼,好半天后,小龙“嗷呜”一声,奶声奶气地咆哮道。“爹!”相重镜:“……”陷入梦境的相重镜骤然清醒,猛地张开眼睛狠狠一甩胳膊,将缠在他手腕的顾从絮直直甩飞,砰的一声砸在床柱上。相重镜还沉浸在那个噩梦中,怒骂道:“谁是你爹?别乱叫!”顾从絮:“……”恶龙瘫软成一条,眼睛发晕吐着舌头,赖叽叽从床柱上一寸寸滑了下来。.第47章灵柳龙息名唤,相重镜。相重镜被那句满是奶气的“爹”吓得不轻,坐在榻上撑着额头剧烈喘息,墨发披下,几乎将他单薄的身子整个遮住。顾从絮被摔得七荤八素,挣扎着爬起来化为人形,咬着牙阴恻恻道:“相、重、镜——”相重镜脑海一片混沌,喘了半天都没清醒,听到有人说话,立刻迷迷瞪瞪捂住耳朵,唯恐再听到那句震到他天灵盖的“爹”。顾从絮舌尖抵着上颚,扶着摔疼的脑袋爬起来,沉着脸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相重镜,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说法。只是他左等右等,非但没等到说法,反而眼睁睁看着相重镜闭着眼睛往后一倒,竟然再次往被子里缩,看起来似乎又要睡觉。顾从絮:“……”顾从絮咬牙切齿地坐在床沿,瞪着相重镜,道:“别睡了,你都睡了两日了!”相重镜小声嘟囔一句什么,翻了个身背对着顾从絮继续睡。顾从絮眉头越皱越紧,见相重镜将脑袋都埋在被子里去了,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冷笑一声,将手指放在了被沿。相重镜迷迷糊糊,根本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年,满脑子都是凌乱的记忆,最后定格在顶着蛋壳的小龙脑袋上。他好像醉酒似的,脑子一点不会转,甚至还有些害怕地想:“那龙崽子是我生的吗?”要不然为什么一条龙要唤他爹?这个认知把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相剑尊吓得腰都软了,浑身都在哆嗦。就在他努力清醒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蹭,相重镜迷茫地伸出手将腰间的被子撑出一个小鼓包。视线微微一瞥,便和一个搭在他侧腰线上的小龙脑袋对上了视线。相重镜一愣。顾从絮还以为他在逃避:“别以为躲起来就行了,出来,我们算算账。”相重镜神色呆滞,连瞳孔都是涣散无神的。顾从絮拧眉:“你不会忘记了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吧……”话音刚落,相重镜猛地回神,惨叫一声,一把拽住顾从絮的脑袋,掀开被子扔了出去。顾从絮再次撞到床柱上,同样的位置缓缓滑下来。顾从絮:“……”看、看来是没忘记。好在真龙皮糙rou厚,没被撞出个好歹来,他再次化为人形坐在地上,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咬着牙道:“你故意的吧?”相重镜墨发凌乱,裹着被子愕然看向顾从絮好半天,视线的迷雾终于散去。他彻底清醒了。相重镜抖着声音道:“你、你刚才叫我什么?”顾从絮瞪他:“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剑尊?”相重镜迷茫看了顾从絮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顾从絮见他回过神了,立刻追问:“你方才为何摔我?”相重镜正在揉眉心,含糊道:“我哪有摔你?”顾从絮被气乐了,正要和他算账,门外传来满秋狭的声音:“重镜,醒了?”相重镜含糊应了声:“嗯。”他身上的阴气已经消散,高烧也退去,整个身子舒爽不少,应该是在昏迷时被喂了药。满秋狭推开门走进来,手指上戴着薄薄的手套,捏着一枝槐花走了过来。“铁海棠派小鬼来给你递消息,你瞧瞧。”一听到铁海棠,相重镜忙放下手,伸出手就要去拿那槐花,旁边的顾从絮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厉鬼的信你也敢上手拿,还怕自己体内的阴气不够多吗?”他说着,自己将槐花接了过来,手指轻轻一弹,槐花立刻化为一张折叠好的纸钱,上面全是森然的阴气——若是相重镜真的用手去碰,八成又要再睡上两天。相重镜缩回了被打回的手,虽然不疼,却莫名让他觉得手背发烫。顾从絮已经给他念完了信,道:“你怎么看?”相重镜迷茫回神:“啊?什么?我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