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扑朔迷离安能辨

    有个人人，体貌标存，娇躯横卧欺霜雪，羞蛾一笑媚生春。他爱我来楚腰细腻，我爱他来玲珑解语。

    入罗帷轻怜玉体，款傍香肌。嘴到处，胭脂留记。耳边厢造就百般声，夜深不放人睡去。

    话说潘大爷在近郊庄子里扎扎实实的住了一月有余，每日专与林小姐恩爱一处，恣觉味美，无奈家中娘子姬妾时常惦念，每向小厮安儿打问大爷踪迹，那安儿早得封口严令，哪敢漏半句嘴的，因此百般搪塞，这回说在张家院里，下回说在北街栏中，倒也相安无事，到了这日，正是九月廿七，出月十五却是潘家大老爷的生辰，一并大小事体都等凤仁来家张罗，安儿也知此事要紧耽搁不得，于是拿毡包装了书信，骑着马出府便往城郊外院而来。

    待寻着了大爷，一进花厅只见凤仁正抱着林小姐弹琵琶学唱曲儿，四下里垂了五彩丝绦盘花纱帐，傍边上燃着一炉上好沉香，屋阔堂深，八风不动，端地香艳清雅至极。周围小几上盘盏叠错，盛着琳琅珍馐美酒，稀罕瓜果，安儿暗自咋舌，噗通跪下请安，口中不敢高声。

    潘凤仁见他来到，便问：“你来怎么？家中可好？”安儿道：“家中无事，只因大老爷出月月中正是生日，老夫人命我来接大爷回府商量个章程，怕迟了临事抓瞎。”

    凤仁道：“一向忙碌，我却忘了此节，大老爷生辰自是要大办，到时不光族内亲老，府县老爷并京中大人恐都要走动一二，若是办的不好岂不教人耻笑我潘家不重礼仪，不讲孝悌，亏你来了，今日廿七，还有大半月可供转圜，也足够了。”

    林小姐听他二人这番言语，当下小脸一掉，扔下手中擎着的一柄洒金川扇，“啪”的坠在水磨青石地上，跌碎了象牙扇骨，零零片片撒的到处都是，看也不看，从他怀中爬出便独往内室去了。凤仁忙起身追去，知她心中不快，早已预出几篇温言软语做哄。

    追进内室，见林小姐扭身坐在床上，垂面朝里，一动不动，凤仁陪着笑脸，将手在她白腻颈子上摸了一把，说道：“谁家的小姐孤身一人，可叫我逮着了。”辰星将身子偏开，也不答应。凤仁也不恼，长臂一揽将美人搂在怀中，凑近了作势要亲嘴，“相公看看，这小嘴儿上挂了几只油壶？”辰星拧捏着不肯，撑手就去推他，没忍耐叫了一声，凤仁笑道：“我还当是个小哑巴，原来不与你亲嘴便不肯做声，真好张致的娇小姐。”

    辰星吃他调笑，心中又羞又愤，挥动粉拳当胸锤打几下，眼中已经噙泪，哭哭啼啼道：“你自家去吧，再别来找我，你是有家的人，与我这残花败柳缠搅没得失了身份。”

    凤仁捉住两只雪白腕子往口中咬了一咬道：“怪小rou儿哪来的这些伤人话，我与你的心你还不知么，这一向大爷官都不做了日日守着你，哪日不百依百顺的服侍小姐，便是亲爹亲娘也没见这般尽心过，这次去给家父做了生便回，多不过八九日，你这头是一等要务，天大的事体都耽搁不得。中间怕你无聊，我叫人采买几个伶俐小丫头子进来与你作伴，你同她们玩罢，今日听曲，明日逛园子，还不等你腻烦，大爷便来了，到时给你带金珠银花，时兴衣裙可好。”

    辰星嗤道：“打量人没见过东西么？谁稀罕那劳什子，我倒要问了，只许你回家，却不许我回家，这是哪般道理？真就如同强盗匪徒一般，将人陷在这里，天地不知，哪日我死了就一领席子裹出去埋了，好教你省出些心来使与你那家人去。”说着便扑扑落下两行泪珠儿，亮晶晶滑过香腮。

    凤仁道：“好好的又说甚么死来，你若死了，我疼谁去？不是不许你回家，你若家去了，便似鱼游入海一般，断不肯再与我相会，你就不怕我整日想你想的没法子，一头呕死了呢？没良心儿的小贼囚儿，偷了大爷的心去了也不好生对待，吃在嘴里嫌腥，踩在脚下嫌硬，人家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一概不领情儿的，倒要看看这副铁石心肠是怎生长起，直叫人伤心。”说罢便去拱她的衣襟，扯落纽襻儿，埋首在心窝处吭哧闻嗅，叼衔着白腻乳rou舔吮不休，又凑去她腋下舔她痒rou儿，林小姐怕痒没得法子，也哧哧笑着闪避。

    她本是年幼小女儿，言辞机锋上自不能与凤仁比较，几副甜言蜜语的迷汤灌下来，扫得囿郁尽去，当下迷迷沉沉的与他交欢起来，中间多少颠倒疏狂，美爱无加自不必赘述，直弄了一个来时辰，眼见日头堪堪西斜了，尚殢雨尤云，未肯将休。

    安儿在厅内等的心焦，又不敢进去，耳贴门缝听得里头声息渐止，料想大爷也尽了兴，这才央及了吟春香爱两位jiejie进去送水伺候。

    二婢一个捧了红漆退光大粉盒，一个端着描金龙凤铜盆，轻手轻脚的踅入内室，顿觉一股似兰非麝的甜腻香气扑面而来，耳听得微有男女喘息，抬头只见瑶床上幔帐下了一半，大红锦被中滚落着一对人人，林小姐仰面无声，似睡似眠，身上只裹着件薄纱小衣，遮不住遍体透粉。潘大爷一丝不挂，浑身热汗，臂弯里挎着条白腿儿，伏在小姐身上，上头嘴对嘴唇舌缱绻，勾出yin声啧啧；下头牝含牡抵死缠绵，挑动春露涓涓，显见得行事正酣，真乃：一片红湿鱼吞藻，慢进轻抽云雨忙。

    觑得二女近前，这才“嗯”的一声低吟，大开了精关，将些炽热精髓尽泄于小姐xue内。

    二婢皆红了面孔，吟春放下粉盒，扭头咬着衫儿袖口不语，只把眼来斜溜，香爱毫不怯阵，待他横竖几番泄尽了，过去便将大爷的jiba从小姐xue中轻轻拖出，不顾上头黏糊糊满是浊精春液，捧着便往口里吞放，一壁舔，一壁朝上翻着媚眼儿去睃他，直到吮咂净了才罢。

    潘大爷低低呼了声“好孩子”，抬手向床脚衣服堆中翻出茄袋，拿出块小锭子赏了她，香爱接了，喜滋滋的打了手巾帕子，替大爷尽心擦洗过，吟春方上前服侍穿衣绾发，大爷依样赏了，临行前命她二人好生看顾小姐，不许人来扰她歇息。二婢跪下领命，一道送至门口，目送大爷与安儿打马去了。

    院中没了凤仁这尊大佛镇压，众人都觉松下气来，二女相傍往内院行去，一个说：“还是大爷痛快，出手就有一两”，另个说“恭喜meimei又进宝了，上回刘大爷赏的瓶儿还在xue中否？”这般走路嬉笑，忽地拐角处钻出个童儿来，一看却是花怜，吟春道：“怜哥儿在廊子上作甚？大爷已走了，咱们一起上花园玩去，怎的不见玉哥来？”

    花怜道：“玉哥儿昨日害了头风，哪敢出来，正在屋中躺哩，咱们别管他，弟弟托管事的在府中买了一匣子时兴点心，正想找二位jiejie尝鲜，哪想刚到半路就叫我寻着了，这不是天公作美么。”

    香爱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咱们就生受了。”

    吟春见他神色颇有些躲闪，此时也不便追问，只跟着凑趣，三人说得，便同往花园中吃果子吃酒去了。

    再说辰星小姐难承潘郎索欢无度，结结实实的睡了一下午，醒来已近酉时，花厅内室中光影昏昏，依稀听得远处园子里有男女欢笑，猜拳戏耍，兼莺雀啁啾，真好一派现世安稳。

    隔着纱帘，屋内似有人影憧憧，辰星掀了帘幕看去，只见有一矮瘦丫头子背对着她立在晚霞斜照处，正拿毛掸子掸那桌上摆设的瓷器。

    那丫头穿一身粉绸子滚绫衫裤，头上拿红绳梳了两个角，身傍一瓶鲜绿欲滴的荷角莲蓬，此时此景中倒有几分入画之美，却不知面貌如何，辰星思及院中并无此人，忽想起凤仁走前曾说要采买女孩子进来与她作伴，想必多半就是了，于是开口询道：“那丫头，你过来。”

    桌边那女孩子应声而止，转过头来，面上怯怯的，朝她深叉手福了一福，辰星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那丫头答道：“奴奴贱名玉念，今年一十四岁，不想扰了小姐清梦，还望小姐轻罚则个。”

    辰星见她生的清秀，模样甚是可人，心中已有两三分喜欢，也不怪罪，只叫她打上热水来伺候更衣，玉念见她竟无一丝疑虑，不由喜出望外，当下又福身喏了，转去要水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