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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阿念在武馆的后院里开辟了一个小角落,种了一些草药。整个冬天,他的药都没断,加之林世严每日帮他按摩xue位,到了春日,阿念心情一舒畅,身子便好些了,面色又红润起来。夜间,睡前。“严哥,明儿陪我去山里罢,”阿念坐在林世严床上,将双腿搁在他大腿上,“雪也化干净了。去摘点草药来卖。”林世严坐在床沿,将阿念的裤腿捋到膝盖,抓着他细细的小腿,正揉按着他的足三里。这是两人睡前的每日功课,既是为了阿念的脾胃,也是为了他能安眠,少些噩梦。图个省油,他俩将灯也灭了,房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阿念只觉得小腿上的xue位被揉得酸胀得很。阿念听不到林世严回答,仍在他耳边吹风:“明儿放他们一日,让他们也出去踏踏青也好,春日里万物生长,草药太多了,我一个人背不动,你和我一道去罢?”林世严:“……”阿念:“别不说话啊。”林世严经不起他吹风,只能答应:“好。”阿念得了林世严的回答,得寸进尺道:“今儿我看到小芹姑娘来找你了,你们聊得还好吗?”林世严低头专心致志按摩。阿念:“你又不理我?”林世严:“不好。”阿念:“怎么不好?你和她说话了吗?”林世严:“没有。”阿念:“为何?”林世严:“你别管。”阿念见林世严态度奇差,有些生气,严肃道:“你我情同手足,我怎能不管?我不是说小芹姑娘这一个,你若总是这苦大仇深的模样,还有姑娘愿意嫁你吗?”林世严不语,阿念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严哥,你是在顾及我吗?你这一年对我无微不至,我记在心里,但我还没成废人,并非离了你就不能生活。何况还有陆家兄弟在。”听到林世严一声叹息,阿念声音变得柔和,“严哥,你这几年一直跟着邱允明,还没好好过过日子。好容易我们都重新开始了,别再给任何人束缚住了。”“……你呢?”林世严问。蓦地被问及自己,阿念一怔,敷衍地笑道,“我?我就不提了罢,我小你一轮呢,你不急我急甚么。”林世严:“你还要守着你的木猪过一辈子吗?”阿念被说中心事,面色暗淡下来,下意识去抓颈间那只小猪,用指腹轻轻地揉。林世严:“被束缚住的人是你。我很清楚我要甚么。”阿念无言以对。他缩起一条腿,抱着膝盖,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我真的要守着小木猪过一辈子吗?阿念默然想,我不想……可是……“严哥。”“唔。”“对不起……”其实我不傻,你的心我明白。可是我忘不掉他啊。第86章翌日清晨,阿念写了张告示贴在门口,与林世严一道背着竹筐上山去了。此时山中春意正浓,万物复苏,树枝上都长出点点嫩绿来。二人一路走,一路采摘,不觉来到深山中。走着走着便走到一个山谷前,阿念抬头深深吸一口气,心旷神怡道:“一年中便是这个时候最好了,天不冷不热,连风都是香的。”他发觉林世严不在身边,回头找他,便见林世严正附身,折了一支早开的杜鹃花。阿念心说看不出来他竟也有心思摘花,玩笑道:“留在枝头还能看个几天,摘它做甚么。”林世严走到阿念面前,低头将那只花别在他的扣眼上。花太沉,别不住,林世严又将它取下来,插在阿念的竹筐口。阿念仰头看着林世严,若有所思道:“严哥,我是不是长高了一些?”用手在头顶比了比,原本比林世严矮了一整个头,现在头顶能碰到他的嘴唇了。阿念又踮踮脚,够到了林世严的鼻子。林世严柔声道:“长高了。以后和我一样高。”阿念笑起来,两眼弯弯,含情带水的。他摇摇头:“撑死也就这么高了。”林世严默然看着他。二人对视了一会儿,阿念忽觉这氛围不太对劲,便回过身,颠了颠肩上的竹筐,道:“走罢。”林世严一声不响地跟上他。阿念往身后的筐里放上草药,就会被林世严挪到自己身后的筐里。午后,林世严身后的竹筐已经装满,阿念的竹筐里还只有零星几根。阿念走了这半日,额上早就起了一层细汗。他抬手擦擦额头,林世严敏锐地注意到,问他:“累吗?”阿念已有些喘了,仍笑道:“不累,再往前走一些罢。”林世严:“不。”阿念讨价还价:“严哥你看前面,那条小溪。走到那儿还能喝点水解渴。”林世严张望了一眼,那条小溪就在几十步开外,掩映在树后。水边湿润,植株丰富,都走到这儿了,不去也是可惜。林世严便默默往前走。刚迈出一步,林世严听到什么动静,忽然伸手拦住阿念,往后猛退一步。阿念被推得摔到地上,只听窸窸窣窣草响,几支吹针嗖嗖从他身侧飞过,被林世严手中镰刀挡开。阿念不知道他为何将自己推倒,莫名看看林世严。却见林世严目中充满肃杀之气,面目狰狞,整个人如一把剑般绷紧。他的杀气如此之重,那一瞬,阿念忽然觉得不认识这个人了。林世严不敢离开阿念身边,立在原地警觉地扫视周围,低声道:“起来!”伸手示意阿念借他的力站起身。只一分神,又是几支吹针飞来。林世严察觉,瞬间抬手,只听叮叮数声,吹针打在镰刀上,如雨花般弹开。电闪雷鸣一瞬间,林世严手中镰刀已飞出,打着旋往树林深处飞去。只听数声惨叫,银光一闪,被弹开的吹针落到了地上。阿念看见落在面前的吹针,这才意识到他们遭人袭击。他紧张地看了一圈,什么人也没看见。不知来者何人,有些害怕起来。他狼狈起身,忽觉右耳垂刺痛,用手一摸,看到星点血迹。阿念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知道要不好了,艰难道:“严哥……”林世严闻声回头,只见阿念身子一软,便往后倒去。林世严大惊,扑上前接住阿念,七手八脚地卸下他身上的竹筐,轻轻将他平放在地上。林世严注意到阿念耳垂上有微小的擦伤,有黑血渗出。他怒得瞪大眼睛,腾地立起来冲向林子深处,只见两个苗疆人横躺在地上,手里拿着吹针管,已经断气了。周围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