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华谷之变【唐门视角】
某年前的一次门派冲突——当时炮哥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他知道,可能在前夜给道长的信中,定不会写下那句“安好”。 1 炮哥迷迷糊糊间做了个梦,醒过来的时候周围都是尸体,他有种轻微的迷茫。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乱七八糟地躺在牢里——他们像是片鱼生一样片他脊椎上的肌肤,一截一截,一层一层的皮rou像鱼鳞一样掀起。 半掀着的背上数条蜿蜒而下的血流,在尾椎汇聚成湖泊。炮哥茫然地在自己身体旁边站了一会儿,震惊于自己的惨状。 死了吗? 脚碰到了什么,他看到旁边丐帮装束的尸体,炮哥笑了一下,认出了这个地牢——唐门斩逆堂。 原来他已经被唐门抛弃。 - 后来琴娘向炮哥述说,他们几人时经长安。 那天道长见到出城的丐帮弟子,仰天看了看,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要过去。” 过去?去哪?为什么过去?众人疑惑,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直到夜晚琴爹二话不说跟了他走。 后来的后来——可能,很多人都没有后来了。 琴爹辅助道长只身杀进唐门斩逆堂,可笑一个外人凶神般洞穿死寂的刑堂,却无人能挡——抑或是无心去挡,此时此景,谁是逆,谁当斩?世人心中自有评说。 琴爹叹于道长的剑终是染了同盟的血,却也是别无他法。 所幸凭着琴爹切了相知吊起牢里那人的一口气,道长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搬起这件几近冰冷的物什,他看起来太虚弱,稍有不慎或许真就断气了。 “好轻。”道长低声道,“他的血快流干了。” 此后回程路上道长一直沉默不语,琴爹只知待到万花谷的大夫终于救起唐门,道长悄然回了纯阳,据说领了最严的罚,具体不详,只听偶尔去摘药的弟子见到瀑布下跪着一个人,无时无刻每时每刻,承受最冰冷的鞭笞,统共七七四十九天。 末了琴娘说,“你还没听说吧,那天的战役现在被称为,枫华谷之变。” - 抵达最近的成都时,事变已过去三天,琴爹寻到万花驻主城的医馆,大夫看了却摇头道歉:“你们速赶去万花谷!” 大夫告知此人生命垂危,应当立即救治,但脊背的伤实在凶险,稍有差错便伤及脊椎神经,后果可想而知。 琴爹苦笑,“要是让他后半生永远卧床,对他而言倒不如死了算好。” 于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大夫即刻飞鸽传信主谷下山接应,自己也随道长琴爹一道上路。纵然马不停蹄,抵达山脚时已是次日清晨。 大夫们接过伤者,目光触及皆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开始清理缝针。 两人在院里见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琴爹听到背后传来动静,转身瞥见道长的发旋。 道长膝盖磕得生疼,跪在地上,声音讷讷的:“……起不来了。” 琴爹急急地唤来所识的花姐——彼时她还在给两位准备倒茶。 花姐撩开道长衣摆,腿上赫然露出一小段残留的箭矢。 “……胡闹!”两人皆是一惊,异口同声地斥道。琴爹更恼,问他来时马车上明明有大夫,为何不说。 “情况所急。”道长咳道,试图掩饰。 琴爹无语,他也能切相知,小子意思那不就是急忘了。 花姐反应则快得多,招呼来师弟和琴爹一道将道长扶进医馆,炮哥喜提一邻居(?)。 琴爹看着花姐切开皮rou取出近乎食指长的断矢,眼尖地瞧见断截处光滑,像是中箭后被剑果决地斩断。 即使上了麻药也把道长疼得抽气,直咬自己的护腕,看得其他人生怕他把一口牙咬崩。 花姐弹了他一个暴栗,没好气地说:“要再晚点取出来,只能给你小子定一个轮椅了!” 琴爹点点头,表示深以为然。 道长赔笑地求了会饶,安静下来频频望向隔壁。 良久隔间终于出来一位大夫,唤花姐过去,道长闻言也要起身,被琴爹摁回榻上警告他安分一些。 道长想起来什么,只得说,“那行吧,你给我笔墨,我给天策府写一封信。”他知天策制度严厉,只在信上说到枫华谷事变炮哥受到了波及,但所幸有万花谷大夫救治。 犹豫再三道长喃喃道,你理应要知道的。最终将炮哥重伤,生死未卜几字补写上。随后又修书一封送纯阳,即将回门请罪。 大夫们轮番上阵没日没夜忙活了整整三天,待到道长勉强能下地走路,终于传来救回人的好消息。道长心切,只留琴爹在后面一一向大夫们致谢。其中一位看着道长的背影,心下了然,向琴爹询问:“你带的后辈?” 琴爹点头。 “看着面熟。” “领他去过名剑大会。” “难怪。”朋友恍然大悟,“那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倒是优秀。” “会比我优秀。”琴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