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番外一
爱情并不是人生中的必需品,而是一件奢侈品。宋朝翻看着手中的烫金请帖,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手写落款,嗤笑一声把请帖扔到一旁,请帖翻了一个面,轻飘飘掉在了地上。打开电脑,满篇满页有关恒泰新研发的游戏如何风靡整个女性玩家圈,什么游戏界不该歧视女性,什么游戏商应该学习恒泰,尊重女性云云。不过是打着尊重女性的旗号,给自己游戏做宣传而已。无意间点开一个采访视频,里面的原弈风度翩翩,亲口承认,研发这款游戏的本意,是想送给未婚妻一份礼物,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很多女性美好的闪光点,所以才会做出这么一款女性励志游戏。听着原弈在视频中称赞女性的优点,宋朝有些不耐烦,准备关闭视频时,发现镜头一转,里面出现了颜溪的身影,他手指顿了顿,没有按下鼠标的左键。“颜小姐,对原先生送你的这份礼物,你满意吗?”被无数闪光灯与镜头包围住的女人,穿着套装,身上还佩戴着工作牌,像是刚下班出来,便被记者围住了。她盈盈如秋水般的眼睛带着笑意:“假话是我很满意,真话是这个游戏我还没开始玩。不过礼物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意我很满意。”采访视频上的弹幕疯了一般发着“哈哈哈哈”“从没见过这么耿直的女朋友”“冲着这份耿直,也要去玩一玩游戏”之类的言语,弹幕多得几乎遮挡住了她的脸。宋朝关闭弹幕,靠着椅背懒洋洋看着屏幕中的女人,只可惜这段采访视频时间很短,没一会儿就播放完了。他握住鼠标,还没来得及动,秘书敲门进来了。“宋总,宋词先生说要见你。”秘书视线扫过掉在地上的请柬,触电般地把目光收了回来。整个公司上下,谁不知道老板与恒泰总裁未婚妻的那段过往,只可惜向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这件事一度让很多人看足了热闹。现在恒泰总裁要跟未婚妻结婚,请柬都送上门了,难怪老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见。”宋朝关掉视频,扶了扶眼镜,冷冷道,“公司不是他的家,下次他如果再这样,就直接叫保安。”“我就是担心外面的人会说……”“我们宋家的八卦,外面的人说得还少?”宋朝抬头看秘书,眼睛里一丝温度也无,“还要我再教你一遍,嗯?”“我、我明白了。”秘书心头一颤,退出办公室,匆匆关上门以后,心中的紧张感也没有消减多少。最近宋氏开始开拓新的领域,外面有褒有贬,但是不论结果如何,老板却借机把公司大权揽入手中,宋家那些裙带关系职员,被退的退,降的降职,就连老板父母来说情都没用。有人说,老板在宋家并不受重视,十八岁就去了国外,在外面待了九年才回来,所以掌握家族大权以后,就开始报复以前那些对他不好的亲戚。还有人甚至说,老宋总死在医院,就是老板下的手,就连宋词出车祸跛了一条腿,也是老板安排人去做的。正想着,忽然身后冲过来一道人影,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已经越过她,推开了老板办公室的门。她吓了一跳,想要伸手去拦,才发现来人就是刚才被拦在楼下的宋词。对方跛了一条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没想到速度还不慢。“宋词先生,现在是上班时间,请您不要……”“滚!”宋词推开她,冲到宋朝面前,把桌上的电脑扫到地上,电脑闪了几下火花,吓得秘书差点尖叫出声。她拿出手机准备叫保安,宋朝取下眼镜对她道,“把门关上。”看着老板细长漂亮的双眼,秘书有些心神恍惚,关上门在四周找寻了一遍,企图找个顺手的的武器,然而除了她搬不动的花盆,就只有她脚下的高跟鞋。“宋词,我记得你在公司中好像没有职务。”宋朝脱下西装外套,解开了衬衫扣子,“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宋朝,我投资的产业,是不是你在里面做了手脚?!”宋词双目赤红,状若癫狂,身上的西装皱巴巴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他弯腰抓住宋朝前襟,“你是不是想把宋家所有人都搞死才满意?”宋朝推开宋词,弹了弹被抓皱的衬衫,慢条斯理道:“堂哥难道忘了,当初我投资的项目,因为你故意安排人捣鬼,我亏损了多少?”他迈过桌沿,走到宋词面前,“做生意嘛,难免有盈有亏,堂哥你这么激动可不好。”“去你妈的,小杂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宋词激动得在喉咙里发出呼呼声,“你这么做事,不怕报应?”宋朝轻笑出声,忽然伸手掐住宋词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报应?如果做了坏事真有报应,宋家早就该断子绝孙,破产倒闭,而你不还活得好好的吗?”没有料到宋朝会突然动手,宋词痛苦地掰宋朝的手,但是宋朝的手劲儿格外大,他根本掰不动,在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被宋朝杀死。半眯着眼看着眼前虽然笑着,但是却神情扭曲的人,宋词开始害怕起来,难道他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废物!”看到宋词眼中的惊恐与绝望,宋朝忽然大笑出声,松开宋词的脖子,“宋词,你不如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像个什么。”宋词捂着脖子,惊骇地看着宋朝,仿佛在看一个疯子。“嗤。”宋朝看着他已经无法痊愈的腿,“回去好好待在家里,不要乱跑,别连另外一条腿也出问题,懂不懂?”宋词打个寒颤,觉得自己全身凉极了,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秘书。”宋朝戴回眼镜,转身对缩在角落里的秘书道,“去叫保安,把宋词先生送下去。”“好、好的。”秘书被吓得冒出一声冷汗,听到宋朝开口,连连点头退出了办公室。老板刚才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宋词哑着嗓子道:“宋朝,我就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宋朝挑了挑眉,优雅地把衬衫袖子扣上,转身把西装外套也穿好,又恢复成那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优雅男人:“与你有关系?”注意到地上有张请帖,宋词忽然得意地笑了:“宋朝,你就算有万般手段又如何,你喜欢的女人,还是要嫁给比你更出色的男人,你这辈子还是有你得不到的东西!”“滚!”宋朝双眼微眯,眼中情绪暗涌,很快又化为乌有。宋词也不敢真的跟宋朝继续嘴犟下去,他怕宋朝发疯把他给杀了。转身走出办公室,他看了眼往这边跑过来的保安,沉下脸怒骂道:“什么狗东西也敢拦我,都他妈滚。”保安们不敢真的动宋词,被骂了也只能忍下来。不管外面传宋家内部斗争如何激烈,但也都姓宋,他们这些外人又算什么。“呸!”宋词扭头对办公室门呸了一口,在一干人注目下,骂骂咧咧走开了。宋朝看着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保安,皱眉道:“都回工作岗位上去。”等保安秘书都离开以后,他盯着地上的请柬看了很久,良久良久之后,他走到请柬前,弯腰把它捡了起来。原弈与颜溪的婚礼办得十分盛大,虽然两人都不是娱乐圈的人,但受到的关注并不比娱乐圈的名人小。他们结婚的地点,穿的哪位设计师设计的婚纱,婚纱值多少钱,邀请了那些人,都是媒体关注的重点。有些媒体实在挖不到什么有用的料,干脆转头去采访恒泰的员工,或是曾被颜溪采访过的对象,想听一听他们对新人的评价。可惜他们没挖到黑料,这些受采访的对象全都是满口的祝福,记者也只能凑吧凑吧,编出一篇报道出来。仿佛一夜间,整个世界都在祝福这对新人,当然也有好事者,在这个时候故意提到有关宋朝的新闻,比如投资了什么电影,赞助了某个爱心基金会,没有一个字提到他与颜溪之间那点过往纠葛,但所有人都会在这个关头,想起他是这场爱情追逐战中的失意者。这天宋朝参加完一个会议,走出来的时候,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记者,追着他问道:“宋先生,请问您会参加颜溪小姐的婚礼吗?”宋朝没有理他,他却坚持不懈地追问,其他家的媒体,也都拿着摄像仪器跟在后面拍。“宋先生,你有什么祝福的话,想对颜溪小姐说?”“宋先生……”宋朝停下脚步,看了眼最先提问的那个记者:“朋友的婚礼,我肯定会参加。至于想说什么祝福的话,自然是当着新人的面说,更加有诚意。不好意思,各位记者朋友,我等下还有一个会议,失陪。”保镖们挤开记者,护着宋朝坐上了车。记者们有些遗憾地看着宋朝坐车离去,后悔没能趁机多问几个问题。三天后,最先提问的那个记者,因为违反职业cao守,失去了自己好不容易转正的工作。实际上自从去年宋朝与颜溪喝了杯咖啡,被人传出谣言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私下见过。偶尔见一次面,两人也从未说过话。宋朝也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见到颜溪,而且方式还特别狼狈。颜溪穿着一条气质优雅的长裙,做的事情却一点都不优雅,她跟一个扛着摄像机的中年男人从一家饭店里窜出来,两人身后不远处,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正又骂又吼地追逐着。“停车。”宋朝让司机停下车,在颜溪快要被追上的时候,宋朝拉开车门,对颜溪跟那个中年男人道,“上车。”颜溪看了眼身后那些大汉,又看了眼宋朝,转身对赵鹏道:“赵哥,我们上车。”看到颜溪爬上车以后,还在不断喘气,宋朝挑眉道:“颜小姐的工作,还真是有意思,这是在跟人……赛跑?”“多谢宋先生帮忙,让你见笑了。”颜溪喘匀了气,摸着额头上的汗,“今天如果不是你,我们两个可能要挨揍。”“我以为颜小姐即将成为恒泰的老板娘,不会再做这种以身犯险的事情。”宋朝似笑非笑,“看来是我低估了宋小姐的勇气。”“这次是真倒霉,我跟赵哥拍完素材,就随便找了家饭店吃东西,谁知道邻桌非说我们在拍他们,他们反映太激烈,我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劲,就跟赵哥一边跑,一边报警。”颜溪嗓子火烧火燎般的疼,“上次这么狼狈,还是被狗追的时候。”宋朝看了眼赵鹏肩上的摄像机,大概追他们的人,确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看到带摄像机的人,才会如此敏感。他不明白像颜溪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还要为一档节目东奔西走,她现在有原弈撑腰,做什么节目都可以,为什么偏要选这档又累又苦的节目。尽管……她主持的节目,确实有几分看头。他想要问,可是又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资格问,所以除了拿了两瓶水递给颜溪与中年男人以外,他没有说其他的话,他们两人之间,也没什么话可以说。“谢谢。”颜溪接过水没有喝,她低头发了条消息给原弈,然后对宋朝道,“等下在前面停下就好。”“原弈会来接你?”“嗯。”宋朝笑了笑,没有再问。到了颜溪所说的地方后,他让司机停下车,让颜溪下去。“颜溪。”他突然开口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换个结婚对象?”“我比较喜欢爱我的并且不拿家人来威胁我的男人,宋先生,我们两个不合适。”走下车的女人,笑得一脸客气。“好吧。”宋朝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再见,多谢你这次出手相助。”颜溪对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宋朝看着她与中年男人走到街对面的树下,然后看着一辆车在他们面前停下,原弈从车里走了出来。两人手牵着手不知说着什么,十分的亲密。忽然间,宋朝莫名觉得腻歪,对司机道:“走吧。”爱情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他不稀罕,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