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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来了正好,念儿天天念叨着呢!我累了,先回房去了。”奚渊站直身子,看着念儿红着脸推开阿七的样子似是回到多年之前。“先生。”阿七走进行了一礼,“教中还又些事,所以......”“你能来便好了。过几日便是元宵了,你带阿七去镇上玩玩吧,他最近可快闷坏了。”奚渊不甚在意的笑笑,便转身回了屋。即便疲累,奚渊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有些画面在脑海里旋转着不停地转动。他总是失眠,每日不到后半夜根本睡不着,就像白苏合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大夫,疑难杂症他手到病除,却医不好自己的病,调养不好自己的身子。大部分原因还是那几年如噩梦般的药人生活。他记得当时他蜷缩在水缸里面,盖子被巨石压住,他挣脱不了,任由那些剧毒的虫蚁吞噬自己的血rou。他不敢睡觉、不敢闭眼、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只有当光照进来时,他才敢闭眼睡去。这习惯他一直改不掉,所以他睡觉时会一直点着蜡烛,却不敢睁眼。那些被烛光投照的影子像极了张大嘴巴要将他吞噬的巨虫,每每看到,便足以他惊出一身冷汗。今日脑子混沌,书他也看不下去,任由那些回忆一遍遍在脑海里略过,然后习惯接受,麻木不仁。天微微亮,他的双眼才勉强闭上,深深呼出一口气,勉强止住思绪,他才愿意沉沉睡去。树林中,阳光从稀疏的枝头洒下。他依旧是那一袭白衣,银发披散,背上一个半旧的篓子,里面装了些新摘的草药。耳畔隐约传来女人的呼救声和哭喊声。他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踩在铺满金黄色落叶的林中,奚渊蹙着眉头,握着背带的手攥紧。他朝四处看看,捡了一根趁手的结实树枝横在胸前。不远处哭喊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他加快脚步走去,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他扔掉那根树枝,跑到倒在地上的男子身边,手探至脖颈间,然后颓然的放下。他又四处看了看,顺着拖行的痕迹,看见那边躺着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绝望的看着天空。奚渊先背过身,放下竹篓,脱下外衣,盖在女人的身上,随后合上她的双眼。“救......救我。”一声虚弱的声音传至耳边,他回过头,见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被一把刀自肩胛骨穿过定在树上。奚渊伸出颤抖的手将他从树上放下,那孩子先是看了他一眼,费力地抬着手指了指另一边,奚渊再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一个染血包裹的东西掉在地上,奚渊看了那孩子眼中乞求的目光,向那边走去。等他走过去,才知道那并不是一个包裹,而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被人一刀贯穿,还没来得及反映,便匆匆从这世间离去。他的双唇控制不住的颤动,红了眼眶。他替那孩子简单处理了伤口,之后抱着那个孩子上了山。期间,那孩子一直高烧不断,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他的爹娘,挣扎着喊着不要、不要。奚渊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用尽了珍贵的药材,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那孩子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抱着他的腰,哭哑了嗓子。他胆怯般的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向当年他娘亲哄他一样,轻轻地拍着那孩子的背。他许久没有和别人长久的相处了,更没有哄过人,照顾过人。也幸亏那孩子懂事,许多事他皆是自己做,也不麻烦奚渊。奚渊教他识字,教他辨药,教他弹琴......但那顾念却说:我想学武,我要报仇。后来,那孩子仰起头说:“我叫顾念,思念的念!”奚渊说:“你叫我先生可好?”先生,先生,这个字念什么?先生,先生,这座山叫什么?先生,先生,你叫什么名字?先生,先生,这本书真有意思!......先生,先生,念儿只有你了。第20章20次日,奚渊给了他二人一笔钱,将他们赶下山去,自己乐个清净。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雪,眼前所见皆被覆盖上一层白雪。奚渊看着寂静的院落,生了意趣,在雪地里折腾了半日,堆了个雪人。双手即便冻得通红,他也没有在意,只是喝了口热酒暖了暖身子。那雪人立在树下,看着着实有趣,他索性又磨了墨照着画了幅画。他看看自己的画,又看了看冥之临走前送的画,顿时觉得无地自容。竟不知他何时偷偷画了这幅画!那幅画奚渊十分喜欢,当时便装了裱,挂在了书房最显眼的位置。画的是玉女峰的断崖,一白衣男子手持玉笛,迎风而立,衣角飞扬,似是随时要乘风离去一般。那幅画画的细致,衣襟花纹自不用说,石头的纹路清晰可见,连手上那支玉笛的花纹都被细心的描绘了出来,和他手里的玉笛花纹一致。奚渊再看了眼自己作的不甚精致的画,自嘲的笑了笑,扔进炭炉中,看着它迅速化作灰烬。几日的大雪下的迅猛,好容易才放晴,他思来想去实在无事可做,干脆揣着些干粮,背着竹篓四处采药,倒也落得个惬意。于是,当冥之千里迢迢赶来时,见到的便是一个无人的玄霁轩。他也不急,找了些吃食就着些美酒,在亭子里坐了半天。看着桂花树下的雪人,冥之竟也一时兴起,做了个更大的立在旁边。两个雪人依偎在一起,看着倒也有趣,后来他干脆接下披风,给他们披上,两个雪人看着更是亲密,教他笑弯了双眼。雪夜比平日清冷,但也亮堂许多,他点了蜡烛,站在廊下笼着衣袖,平日的威严形象不见分毫。听见院中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抬头看去,果然竹林里一抹白色身影自雪中抽离,朝他走来。“渊儿!”他急忙迎上去,牵住奚渊冰凉的手。奚渊的指尖几不可查的轻轻~颤动,眼中映着暖黄的烛光,温暖的让人沉迷。他笑笑,将怀里的那只灰黑的野兔露出给冥之看,说道:“我在雪地里捡到的,当时被猎狗追着,一头撞在树桩上,晕死过去了。”冥之揪着它的耳朵将它提起来打量,笑道:“莫不是个呆傻的笨兔子?”奚渊道:“吓坏了而已。”冥之就这样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放到奚渊临时准备的窝中,摸了摸那兔子粉粉湿湿的鼻子,笑的欢快。奚渊备好了晚饭,两人随意吃了些,聊着近来几日发生的趣事。奚渊撑着下巴,听得入神。“渊儿今日喝得少了些。”冥之将酒壶倒立着,看着里面半日才滴下一滴,似是兴致未高。奚渊道:“先下喝酒只是为了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