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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杰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果然祸心犹存。平日里机关开启时,整个浮云山都被阴阳符阵所笼罩,魔种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而今机关关闭,符阵暂时隐没,魔种受到的压力减少,便开始蠢蠢欲动。纵然戡宗势大,魔种不可能于此时扳倒戡宗,但在启贤大会上闹出什么事来,却也不是不可能。

“属下有一事不明。”

狄仁杰偏头看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往日魔种视戡宗如禁区,数百年来除战时外,极少会主动挑衅戡宗,如今道魔两界势均力敌,都不敢首先出击,为何今日浮云山周遭却突然出现这么多魔种,是不是?”

黑衣人点头:“是。属下不明,还请宗主解惑。”

狄仁杰手指轻扣几下桌子,忽而顿住:“我关闭了浮云山对付魔种的符阵机关。”

黑衣人大惊:“这……闭此机关,戡宗相当于失去了外围屏障。宗主为何如此”

狄仁杰不再看他:“我做事自有分寸,你无需过问太多,也只需信按照我的吩咐做事,戡宗定会无碍。”

黑衣人紧了紧握着的双拳,低头道:“是,此事属下定会保密,绝不外传。”

狄仁杰点头:“嗯,各处的防守是否备好”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浮云山关键处布置了严密的防卫,也通知了她。只是我们将这些魔种抓住后……”黑衣人迟疑片刻。

狄仁杰将一册书抛在桌上:“杀。”

黑暗,是潜藏者最好的外衣。

久不饮血的剑,在夜光下泛起凛凛寒意。

女子纤长有力的手抚过剑身,指间是淡淡的温度。

繁茂的树枝遮挡了女子的身躯,却未遮挡住她的视线,树下的一切皆被她清晰的收入眼底。

魔种小心翼翼地动着脚步,生怕一不小心便踩中了戡宗的陷阱。

“需要我的帮助吗?”华丽的声线带着漫不经心,女子仍然不紧不慢地抚着自己的剑。

魔种一惊,紧张的四下张望,待看清树上的女子时,神情瞬间转成了不屑。

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看来这位先生并不需要呢。”女子披散着银色长发,星光将她的头发晕染出好看的光泽。

长剑一转,换了一个方向,腰间的头盔被无意击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魔种舔了舔嘴角,暗红色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嗓音暗哑:“说什么废话,动手吧!”

“不急,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什么”

女子淡淡道:“月光,映照着我的生命,以及你的死期。”

长剑一挥,弦,月,斩!

蓝黑色的剑影带着月光惩戒突进而来,千钧剑气瞬间穿过人身。

快如闪电,畅若流波,形似幻影。

一招毙命。

魔种的眼神还来不及由惊讶变成恐惧,便失去了呼吸。

尸体倒地,完好的脖颈突然出现裂缝,鲜血汩汩流出。

女子抬头仰望夜空:“可惜今夜无月。”片刻后垂眸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不堪一击。”

女子戴好头盔扎上头发,拎起长剑向林外走去。

今夜注定无眠。

启贤大会三比久负盛名,因着这三比也发掘了不少人才。

文武道三比皆是卯时开始,于不同的场地,考虑到有些人要参加多场因而时间给的较为宽松。参加大会的这近千人倒也不是全都会参加三比,有些人是存着挑选明珠的心思,有的人是想学习,有的则是纯属只想围观打酱油,比如某人。

谢先生打着哈欠拍了拍李白的肩膀:“不错不错,居然闯到了文比最后一关,小子有我当年的风范。”

李白毫不客气地拍开放在肩膀上的那只爪:“不敢,论智障我哪敢跟您相提并论。”

谢先生笑嘻嘻道:“没事没事,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智障,他日一定能超越我成为智障界的一代宗师。”

李白:“……”

“文比最后一关还有多少人”

李白想了想:“十人。”

谢先生点头:“倒是跟往年也差不多。”

李白奇道:“这么了解,你参加了很多届启贤大会”

“倒也没有很多届。”

“你……”李白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看着这个外表貌似二十五六的人,突然不确定起来:“敢问先生贵庚几何”

“一万八千三百六十二。”

李白:“……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谢先生干咳一声:“好吧,我其实……忘了。”

李白:“……”

谢先生再次拍了拍李白肩膀:“好了,别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了,最后一场文比快开始了,这场的评委是三贤者和戡宗宗主,你可不要掉以轻心,且去吧。”

李白点点头:“那你呢?”

“我”谢先生挑眉:“四处看看咯,假如你结束的早,就来武道会场找我,说不定还能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好,一言为定,我先走了。”

“去吧。”

“这便是最后一关的考题。”

“一堆土”众人不由开始窃窃私语。

考官笑眯眯点头:“正是这一堆土,诗赋文章随意发挥。各位有很长时间慢慢思量,只要在今天子时之前将作品交到此处即可。”考官说着拍了拍一旁的箱子。

李白看了看那一堆堆成小山状的土,皱了皱眉。身旁的人或是四处走开寻找灵感,或是聚在一起细细思量,又或是上前打量那堆土。

李白思索一阵没什么想法,便环视了大殿几圈。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请问考官先生,这场的评委是宗主和三贤者吗?”

“是啊。”

“那……为什么没看到他们人”

考官笑笑:“你是第一次来启贤大会的吧?虽然他们是最终评定者,但却只是评审你们交上去的东西,不会亲自来。”

“这样啊。”李白微垂双目。

道谢出了殿门,李白颇有些惆怅。

昨晚的那幕又闪现在眼前,那个人的眼神,表情以及唇上的余温似乎都还没消散。

不经意的一吻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在自己心底迅速地生根发芽。

一想到狄仁杰,似乎心性都有些不稳。

我到底是怎么了?

坐在树下的少年长叹一口气。

李白叼一片树叶,背靠树干。

自己一直对道长有好感是真的,亲近他也是真的,但好感亲近中似乎还有一点奇异的情愫在里面,而这种情愫似乎在那个不经意的吻中被无限放大。

好想见他。

李白怔怔看着前方,脑中一片混乱。

启贤大会后要见道长会不会更难了。

魔种,戡宗。

青丘山,浮云山。

李白微瞌双目,好远的距离。

他想到刚上戡宗时看到的情景:巍峨庄严的浮云山,气势汤汤的流水,七百二十级台阶,那么高那么远。

还想到昨日讲学时的情景:那个人站在高台上,受众多人仰望,台下人的眼神中无一不是尊崇与敬慕。他神情平静,眼中无悲无喜,像看见了千万人,却又无一人。

他想到昨晚那个不经意的吻,柔软又灼烫人心。他走后,满天星光都像极了他的眼神。